队里照例进山打靶练枪,程矜想去,喻铮不同意,说是子弹不长眼,怕有危险。
“谁的子弹都不长眼,但队长的子弹长雷达啊!能有啥危险?”翁连梦嘀咕。
喻铮一眼横过来,翁连梦立马说:“这不是老队长原话吗!”
老队长保平安,此招屡试不爽,就连程矜也顺利地跟着蹭来了。
靶场在山林里,靶子都在坡上,密林风动,若隐若现。
猎牙成员个个都是用枪好手,任务出勤也频繁,根本不存在手生,接连三个上去都是弹无虚发,焦胜力更是穿林过叶都稳中红心。
程矜不免感慨,这些人就算不当兵,去做个射击运动员也一样为国争光。
末了,见喻队跟焦胜力走了,留下来收拾靶场的翁连梦小声问,“程记者,你想不想试试?”
程矜意外,“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会吗?”
“会一点。”程矜说的很实在,会,但只会一点。
楠都有射击馆,她跟着黎易冬他们去过,对枪械半懂不懂,起码能做到不脱靶。荷枪实弹是什么感觉,她还真想体验一把,多多少少下笔有数。
等程矜左右手托稳了枪,才发现比射击馆里的重太多,一眼眯起,听着翁连梦在耳边说,“瞄准了就扣扳机,没事的。”
她食指刚弯,只见瞄准镜里不知道什么一蹿而过。
枪响与尖锐的叫声几乎同时响起,程矜与翁连梦面面相觑,就听见身后脚步声传来,手里的枪就被人抽走了。
回头,只见喻铮轻车熟路地拆了弹夹握在掌心。
“风向、温度、湿度,每一样都会影响射击准度,”他脸色森寒,一双沉了星子的眼凝着程矜,“你以为这是射击场,恨不得给你真空?”
翁连梦赶忙说,“这事儿不赖程记者,是我让她试的。”
喻铮将枪递给焦胜力,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用不着你替她揽责任,她不是我的兵,你才是。”
翁连梦站得笔直,看着几十米开外正蹲在靶子前面的几个人,“喻队你别怪程记者就行,其他责罚我一应承担!”
“一应承担?”喻铮活动了下下颌,“如果这次她打中的不是狐狸,是人,你也担?”
翁连梦不吱声了。深山老林的,哪来什么人?连狐狸他也是头一次见。
这也确实是只倒霉狐狸,好死不死地在程矜开枪的时候打落地靶前蹦过,被打中了后腿,倒在地上吱吱乱叫。
这边喻铮正训话,就听见身后脚步声近了,他也不回头,只等着她自己绕过来。
程矜喘着气,脸颊微红,卷发都被束成高马尾,露出眉清目秀的脸来,“这狐狸,我想带回去治疗。”
“不行。”
“它是我打伤的。”
喻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你知道就好”的神情。
“拜托,把它留在这里,它可能会死。”
“营地不允许饲养宠物,这是规定。”喻铮铁青着脸色,看了眼已经收拾停当的焦胜力,“收队。”
“那只狐狸——”
喻铮停下脚步,“狐狸不许带回营地,否则请你一起离开。”
程矜还想再说,结果被翁连梦悄悄戳了下背,她回头,翁连梦冲她摇摇头。
走了几步出去的喻铮回头,刚好看见这两人附耳正说着什么,心头顿时有火,这还了得?自己带出来的兵,几天功夫就给美人计收得服服帖帖,还做什么特种兵,回老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吧!
“翁连梦。”
“有!”
“私授枪支,浪费弹药,违反纪律,罚跑山一圈。”
翁连梦挺胸,“是!”
“另外罚扫厕所十天。”
“……”
一群人下了山,还能听见翁连梦的哀嚎,带着山间回音遥遥传来。
程矜悄悄找翟志讨了纱布、药膏,又折返后山,打算给那倒霉狐狸包一下,就算不能带回营地,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确实是她给造的孽。
结果她在后山靶场上绕了个大圈,连根狐狸毛都没找到。
倒是遇上了跑山回来的翁连梦,热得连汗衫都脱了,光着膀子从山上跑下来,老远看见程矜就喘着气招呼她,“程记者你怎么又回来了?”
程矜晃晃手里的绷带药膏。
翁连梦擦了把脸上的汗,“给狐狸包扎?枪伤,这点东西可不行。”
程矜想想也是,狐狸还有皮毛,子弹也在肉里,哪有想得这么简单?
翁连梦见她忧心忡忡,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说:“你别操心了,那狐狸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儿?当时看的,后腿直抽,就算死不掉,总归是残疾捕不到食了。
翁连梦:“……这话你要我咋说嘛。”
程矜听出他话里有话,眯起眼,“直说就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