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
“回国的航班,定了吗?”
程矜以为他跟黎易冬一样,就巴着她早点回国省得添乱,一时间气得眼眶发红。
怎么会有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前一秒才婉转告白,他后一秒就撵人不说,还嫌不够,非得把她塞回国?
“我不粘人的,你不用赶我走。”
“……航班定了告诉我一声。”
“干嘛?”程矜咬唇,“放鞭炮庆祝啊?”
喻铮说:“兴许能一起。”
程矜愣在原地,直到营地里有车辆驶出的声音,焦胜力开车停在他们身边,喻铮拉开车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赶紧回去睡觉。”
尾灯渐远。
程矜摸了摸头上的简易发夹,还是不能完全确定喻铮那句“兴许能一起”的意思。
是,一起回国?
还是……在一起。
*** ***
程矜是在次日一大早,接到黎易冬电话的。
电话里,一向舌灿莲花的黎大记急得颠三倒四。追问了好几遍,程矜才听明白,说是一大早南柔跟黎易冬工作的路上被当地的一辆无牌车给撞了,对方肇事逃逸,南柔骨折入院。
“她当时要不是为了推开我根本不会受伤!”黎易冬的声音里全是懊恼,“……可我马上要去跑一个新闻,nightmare又有新动作,只有我能跑,我——”
“知道了,”程矜打断他,“你去忙你的,阿柔那里有我。”
挂了黎易冬的电话,程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忆,nightmare?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不容易才记起,上一次听说,还是在国内的新闻里,听闻这是个活跃在东南亚地区的军|火集团,跟坎铎数年来的内乱牵扯极深。
喻铮昨夜突然出任务,与黎易冬的紧急报道不知道是不是为同一件事?
想归想,她知道这都是机密,打听了他们也不会说。
简单收拾好了换洗,程矜正打算打租车电话,没想到差点撞上迎面出来的翁连梦。
翁连梦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眼睛下一片清灰,显然是熬了一宿夜,看见程矜背着包,忙问:“程记者,你去哪儿?”
“医院,阿柔出了点事。”
翁连梦嘎嘣把棒棒糖一咬,“等我拿车钥匙。”
“不用了,你回去睡睡吧。”
“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出营地!喻队特意吩咐了的,不然又得去带新兵蛋子,相比起来,你好多了。”
“……他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出任务路上。”
程矜又不放心,“你离开营地没事?”
“没事,这种场合他们不带我。我也只能线上帮帮忙,真交上手就没我什么事了。”
翁连梦非得送,程矜也只能嘱咐他开慢点,一边又给他剥了个咖啡味棒棒糖,提神。
这些天她也听说了,翁连梦在队里年纪最小,是因为突出的网络通讯技术才被特招进猎牙的,所以其他队员都对他格外照顾。
这么爱吃棒棒糖……根本还是孩子呢。
“阿梦,你为什么选择当兵?”
“当兵要什么理由,男人嘛!谁没军装梦?”
听他一个半大小子自称男人,程矜不由噗嗤一笑,“你才多大呀,男人。”
翁连梦登时不乐意了,“干嘛?其他人也就比我大个两三岁,我怎么就不能是男人了?也就喻队和胜利哥大一点,过两年奔三。还是说非得跟喻队似的板着脸,才叫男人?”
程矜状似无心地接口,“你们喻队长,一向这么冷酷无情吗?”
翁连梦反驳,“喻队冷是冷了点,但哪无情了?”
“情在哪?”
“哪儿都是啊!之前的老队长留下的花园子,大家都说荒了就荒了吧,可喻队不同意,花了大把时间在田里,拾掇得井井有条。还有,老队长的爱人身体不好,孩子又有先天性心脏病,钱都是喻队隔几个月往国内一笔笔打过去的——还不能以他的名义,都是走的社会款项,生怕嫂子不收。”
这不是程矜第一次听说猎牙的前任队长丁政。
她能感觉到喻铮对这位老队长的眷念,于是问:“丁队长是怎么走的?”
“那会我还没加入猎牙,老队员现在只剩喻队和胜利哥两个,”翁连梦叹了口气,“听说跟坎铎这边的一个军|火集团有关,后来这个团伙是彻底端了,但丁队也在喻队面前牺牲了——这事儿对喻队影响挺大的,听胜利哥说以前喻队没这么冷。”
能不大吗?手把手带自己上路的人,死在眼前。
这种事儿,程矜连细想都觉得揪心,何况是亲身经历。
“所以……”翁连梦正色说,“程记者,你要是喜欢我们队长,就等等他。等他退役回国了,慢慢会变温柔的。”
程矜脸上一热,看向窗外,“谁喜欢他?谁要等他变温柔了?”
何况,这冰山冷是冷了点,其实……还挺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