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尚且如此,更别说身为贾珠生母的王夫人了。她见贾母面露沉吟,贾政又是个不理庶务,万事不理的,心下着急。
“老太太?”
贾母横了她一眼,吓了王夫人一跳,她看得分明,贾母看向她的眼里,竟是隐含杀意,顿时不敢再多开口,只能暗自焦急的退了一步,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贾母道:“那‘松涛院’到底小了些,自你搬到东大院后,这些年也不曾精心修缮,有些地方,倒是不成样儿了。你方才也说了,琏儿如今贵为侯府世子,‘松涛院’竟是不合适了。倒是离着荣禧堂不远的‘雪晗院’不错,那院子修得精巧雅致,因着离荣禧堂近,屋子尚是好的,倒是能省下不少心。”
贾赦笑道:“那倒不必了,横竖儿子一家又非常住,不过是暂住数月罢了。‘雪晗院’确实不错,但是离着荣禧堂那般近,我倒是不觉什么,只怕老二和老二媳妇夜里会睡得不安稳吧?”
王夫人的脸抽动不已,像中风了似的。
贾母默然无言,良久,她才终于点了头:“既如此,便按照老大的意思办吧。稍后便搬吧,免得明天来不及,反倒让工部的大人们等急了。”
贾赦自是点头应下,又道:“迎春那孩子还太小,正是闹腾的年纪,老太太年纪大了,迎春养在荣庆堂很是不妥,邢氏总归是迎春的嫡母,让迎春搬到梨香院,同邢氏挤一挤也是使得的。”
这意思是不准备把迎春抱到贾母的身边养了。
贾母的脸,拉得老长,贾赦这般安排,明摆着是不信任她了?
贾母冷笑道:“倒是我老婆子不自量力了。也是,我如今年纪大了,劝不动你们了。也罢了,你如今已然封侯,你既这般决定了,就这么着吧。朱雀,扶我回去。”
竟是再不理会贾赦等人,扶着朱雀,回了她的荣庆堂。
贾母一走,二房众人自然也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纷纷离开。贾赦也不理会,只让下人们赶紧搬家,就如贾母说的,动作不快点,明天工部的人就过来了,到那时再搬,可就不好了。
出了这么一次大风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贾琏整日安安静静的读自己的书,照旧每三天去一次杨府,接受杨先生的教导。
就在贾赦接到封侯圣旨的三天后,贾琏收到了一份,由宫里送到他手上的邸报,上面详细的列出了这次由丰源侯进上的番粮,以及种出来的番粮,将和传统的粮食一样,也可以直接用来交税。
看到这里,贾琏总算是放下心来,忙乱了这么长时间,最终的目的依旧实现了,这让贾琏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这日,又到了贾琏去杨府交作业的日子。
一大早,贾琏带着青书和青砚到了杨府。
管家杨忠迎了出来:“世子来了?”
贾琏笑道:“杨管家快别这般称呼我了,还是按着之前的来才是。”
杨忠笑容越发的大了:“琏哥儿。”
贾琏点头:“这才对嘛,都是自家人,什么世子不世子的,还是琏哥儿听着亲切。先生今日还在书房吗?”
杨忠笑道:“正准备同哥儿说这事儿呢。昨天,老爷的友人远游归来,因他府上多年未曾住人,便暂时住到咱们府上。苏先生得知老爷这两年收了两名得意弟子,便想着亲自见一见。如今,正在‘兰园’的沁心亭里等着哥儿呢。”
贾琏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跟着杨忠往“兰园”而去。
往来杨府这么多次,他还是第一次去到杨府后院的位置。以前,他都是来去匆匆,目标明确的去书房,交完作业,听完训戒,汇报自己的读书心得。完了便直接回府,倒是极少在杨府留宿。
一路走来,贾琏颇有兴味的观察着四周的景色。才刚走进“兰园”的月亮门,一阵悦耳的琴音随风飘入耳中。
这是一首贾琏从来没听过的曲子。不过,他对这些古曲也没什么研究,没听过才是正常的。
只是,这曲子很能抓住人心,带着一种不羁和洒脱,让身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显然,弹琴之人,是个心性阔达之人。
这应该就是杨忠口中的杨先生的友人了。还没见面呢,贾琏对这位友人先生,便心生好感。
他的视线扫过直播间屏幕,往常密密麻麻,能够吓死密集恐惧症的弹幕诡异的消失不见了。只有偶尔几个新进来的观众,在不明情况下,发出的一两句询问的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