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三丢准考证搭讪被抓现行”更羞耻的事?
那肯定得是站在擂台上,用做不得假的诱开反应,向对手当场告白。
在此之前,陆雪生并不认为未来分化成为Omega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不便,因为他猜想中的一些生理周期和特殊反应,应该都是可以靠忍耐力克制的。
此时此刻,他才绝望地发现,自己甚至连所谓的假性诱开反应都无法克制,更不用想象真正分化后,这种反应为如何剧烈。
羞耻感会无限拉长时间,陆雪生不敢去看擂台下的监考官和校医团队的表情。
他知道,此刻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一定都被自己的抽搐动作吸引了,包括那群对着江惟亦冒粉红泡泡的小护士。
他并不想以这种方式抢江惟亦的风头,于是他压制着颤抖,说一个字打一个嗝地……命令江惟亦:“放嗝!开嗝!我嗝!”
江惟亦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古怪的小beta,低声质问:“监考老师没告诉你考核前不要吃太饱么?”
陆雪生怒不可遏:“我不是嗝!在打嗝!嗝!”
毫无说服力。
江惟亦茫然的神色变得兴奋起来,像是突然发现了有趣至极的玩具,右手轻轻一收,把小beta拉到跟前,那双浅色的眼瞳里有世界上最邪恶的坏笑:“那你为什么突然踩点说话?敢在擂台上跟小爷freestyle的人,你是第一个。”
“……”完了,陆雪生发现自己类似打嗝的抽搐,似乎戳中了江惟亦某种奇怪的笑点,要被他当成开心果玩了。
“你嗝,放开我嗝,好不好?嗝。我现在就嗝,投降!嗝。”陆雪生立即换了一副可怜神色垂死挣扎,寄希望于眼前这头坏alpha做个人。
“真的要放开么——”江惟亦故作扫兴地拖长嗓音,垂眸注视小beta在自己掌心抽搐的手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很小的时候,江惟亦就听几个哥们儿说过:Omega的诱开反应比起发.情期,有着另一种迷人韵味,更加青涩内敛,让人无比亢奋。
可江惟亦没有感觉过他们所说的快乐。
他见过很多Omega对自己出现诱发反应。
高二的时候,有个女生跑八百米的时候假装中暑,就倒在他跟前,被他抱去校医室的路上,女生突然出现了诱开反应。
那个女生已经分化了,江惟亦感觉到一种穿透力很强的信息素不断冲击自己的神经,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传说中的亢奋感,反而有种被侵犯的不适感。
自那天起,他就有意识的回避与Omega发生肢体接触。
有同学说他君子风度,也有人私下说他耍酷假正经。
其实都没有猜到点子上,江家祖上的alpha都很晚熟,第一次易感期多数发生在19岁左右,还没有正常周期反应的alpha,本就对Omega的信息素不太敏锐。
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小beta打嗝打得跟发生诱开反应的症状很像,在没有感受到任何信息素的情况下,江惟亦居然莫名有种亢奋感,从未有过的狩猎天性,在他胸口横冲直撞。
陆雪生察觉了异样,身体的抽搐愈发激烈。
这个……这个混球alpha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信息素愈发激烈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
陆雪生突然故作痛苦地轻哼一声,双腿一软,瘫跪在地!
江惟亦果然被他碰瓷的手段吓着了,立即松开他手腕。
那股危险的信息素也随之迅速消退,陆雪生停止了抽搐,却继续瘫坐在地上,假装喘息急促。
江惟亦犯错似的退后一步,转头对擂台下的考官辩解:“我还没动手。”
校医们正要跑上擂台,陆雪生却转头解释:“我没事,刚刚几场对战有点累,腿软了一下,这一场怕是打不了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江惟亦,平静地开口:“你赢了。”
江惟亦大概以为他是被自己吓瘫的,眼里有几分歉疚,上前一步弯下腰,朝他伸出手。
陆雪生没拒绝对手的示好,毕竟一开始就打算投降了,这个时候甩脸色,会显得输不起。
他抬手抓住江惟亦的手,正欲借力站起来,江惟亦却跟拎小鸡崽子似的,一把将他拉站了起来。
陆雪生没站稳,一个趔趄撞在他怀里,正欲直起身,目光突然被江惟亦胸口正中荧光色的感应圈吸引了。
这是可得分部位。
此刻,陆雪生的左手按在江惟亦右肩,距离那个感应圈,只有二三十厘米。
对于一个自幼梦想考进京甲大学的人来说,这样唾手可得的得分点,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滴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江惟亦此刻很有风度的扶着他侧腰,显然绝不会想到他会在口头认输后,还心怀不轨。
简直是完美的偷袭时机……
陆雪生不是不讲武德的人,也不是故意想气死江惟亦……
要怪就怪防护服上的感应圈颜色太鲜艳,让人无法忽视。
几乎没经过思考,陆雪生就把罪恶的爪子握成拳,哆哆嗦嗦地抵在了江惟亦胸口……
“滴——”广播里传来提示音:“0036号考生得一分!”
训练场内瞬间鸦雀无声。
陆雪生压根不敢抬头去看江惟亦神色,仿佛火烧屁股一般,飞快扯掉脖子上的感应环,转身飞奔逃下擂台:“老师我投降!我投降!”
然后他就逃出了训练室。
由于担心江惟亦追上来揍自己,陆雪生一刻没休息,出了门,就一口气跑到集合点,企图依仗老师的庇护。
王东来已经考完这一场,一看见陆雪生走进教室,就抬手跟他打招呼。
陆雪生心虚地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来,缓缓脱下防护服和感应环,等老师来收。
他余光无法自控地不断去扫教室门口,等待江惟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