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酒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沈俞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转移话题。
“还好。”男人淡淡地回答后,继续沉默。
气氛再次凝固,沈俞紧张地咬起下唇。他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平日里陌生人一多就想走开,然而此时车内的空间太小,沈俞避无可避,只能绞尽脑汁地想些不会冒犯到对方又可以缓解尴尬的话题。
“那个,你是不是没带手机,需要通知助理来帮忙吗?”
“谢谢提醒。”
男人听沈俞说完,居然果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起了微信,沈俞连忙扭开头,车窗外一阵强光晃过,让他最后一眼看清了男人左腕上的手表。
那是意大利一家著名机械钟表公司两年前推出的品牌百年纪念腕表,主打低调奢华之风,全球限量发售九款,售价折合人民币近千万。沈俞几个月前拍摄宣传照的空隙里翻看时尚杂志,看到这款表的介绍,一眼便记住了它,因为独特的设计,更因为逆天的价格。
能带这款表的人,不但十分有钱,还要十分有身份。会是谁呢?沈俞把圈里年纪接近的巨星们过了一遍,一时竟对不上身形符合的人。他止住猜想,暗骂自己不要去窥测别人的隐私。
终于,长达两分钟的红灯结束了,沈俞如释重负,一心一意地目视前方开起车来。一路上,沈俞总是感到有道似有似无的目光在打量自己,他开着车不敢转头,下个路口再看去,男人却在靠着车门静静地闭目养神。
凌晨一点多,走霉运的沈俞终于带着跳坑先生回到了酒店,男人吃过醒酒药,又休息了一路,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沈俞把车停到酒店侧门口,他压了压帽子,低声说了句谢谢,等沈俞回应后,便快速下车走了进去。
男人身上的黑衬衫还没干透,半透的布料紧贴在紧实流畅的肌肉上,起身时勾出漂亮的腰线,渐行渐远的背影挺拔有力。
这个人就算淋雨落魄时仍散发着如此的魅力,真不知被灯光聚焦的他该如何夺目耀眼。
沈俞目送对方消失在门后,笑着摇摇头,暗道自己火不了还是有道理的,因为对比起来,他似乎真的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沈俞掉头将车停入车库,连轴转的高强度拍摄让他的精神十分疲惫,此时此刻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彻底底放松了。
在娱乐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却不能为人知晓。沈俞不怕深夜放弃休息时间护送醉酒的人的麻烦,他怕的是自己因此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卷入纷争。
还好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离开得干干脆脆,对方连名字都不互告的态度看似冷漠,实则是沈俞最想要的。这件事就此结束,让他毫无负担地助人为乐一次好了。
回到房间后,沈俞快速冲了个澡,扑在床上沉沉睡去,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些事要做,比如把空调调成夜间模式,比如告知经纪人他在民生节目突然入镜,然而困意来的太快太猛烈,不过几秒,他便失去了一切思考。
夜色在这座娱乐至上的城市中蔓延,静待黎明的到来。
早晨六点,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Mary作为助理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她精准地在闹钟响到第三下时起身,拎着化妆包快步走进洗漱间,十五分钟后出来,已然变成了业界闻名的优秀助理,红唇,卷发,小高跟,干练而迷人。
这位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的海归女士咬完面包,打开平板,扫了几眼消息,打算上楼去找自己的无良老板。
老板昨夜一声不响地从京市跑到靖市的影视基地,又一言不合深夜在工作室微信群里发消息命令人到当地的年费酒店报道。
接到消息的Mary还没来得及判断老板这是罕见的醉了还是常见的耍人玩,就悲剧地发现,正在靖市下属的旅游小镇休假的她离老板最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Mary立即打车赶到酒店,确认老板已经安全回来后给自己也开了间房,打算第二天找他算账。
电梯的数字一下下跳动,终于到了顶层,Mary在为了保障客户隐私设计得弯弯绕绕的回廊里绕了半天,来到五号房门前。
她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礼节性地敲了三下,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
顶层豪华客房的客厅里,紫罗兰色的窗帘被拉起一半,男人坐在落地窗边,穿着深色袍式睡衣,沐浴在清晨的微光中安静地喝着咖啡杯内的饮品。
见Mary进来,他转头示意,非常平易近人地笑问道:“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