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时也是太大意了,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却没想到敌人已经在伺机行动。他想到当时安安比赛时受了伤,或许是在那个时候,列昂尼德便确认了安安是他儿子的事实。
可是安安是自己生的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和他最熟的范文锋也不知道,当时生安安的时候他找了以前在福利院一起长大的一个医生朋友,没有立档案,列昂尼德也无从查起,是以他只知道安安是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到安安是他生出来的。
列昂尼德看他时而皱眉,时而抿嘴,但却对自己的提议没有任何表态,原本的势在必得也变得有点动摇。他看到任宙远摇了摇头,有点急了,道:“我能为你们提供最好的生活,安安快要上小学了吧?他在理工这一块很有天分,你也不希望埋没他的才能吧?”
“还有你,这些年来你一直四处奔波,自己一个人带着安安既要谋生,又要照顾安安,不觉得很累吗?我知道你有朋友能帮一下忙,但是朋友能帮得了多久,安安才那么小,日后辛苦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不说能为你们遮风挡雨,但是三个人一个家,出了什么事大家互相扶持,这样的日子不是更好吗?”
任宙远双眼认真地看着他,耳朵听着他说的话,从他的言语中似乎看到了列昂尼德描绘出来的美好的蓝图,那些话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他的心房,让他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想起那天在创客基地时列昂尼德说过的话,没想到当时想的那些,今天竟成了真。
可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出于一份责任而将他们父子纳入自己羽翼之下,他有一个喜欢的人,为了那个人他取消了和未婚妻的婚约,但却因为安安和他的存在,让他不得不做出背弃喜欢的人的决定。
任宙远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列昂尼德见状脸色大变,他刚想追问,任宙远就开口了,“安安是我儿子,我能把他照顾好,”他抬眼看了一下列昂尼德,“……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列昂尼德气得脑门都在发疼,态度也稍微强硬了起来,“安安也是我的儿子,准确来说,我才是安安的父亲。”
任宙远迎视他的怒目,把心一横放了句狠话,“安安是我的儿子,不信你可以去查!”
列昂尼德气在头上,没有考虑任宙远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当他在说气话。他想了又想,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到最后列昂尼德突然想到什么,瞪了任宙远一眼,问道:“是你那个朋友吗?”
“什么?”任宙远一愣。
“是你那个朋友吗?”列昂尼德又问了一次,“你喜欢他?”
任宙远懵了一瞬,想了一阵才总算明白列昂尼德说的是谁。他嘴巴微张,讶异范文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两人的对话中,只是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又快速地冷静下来。
任宙远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喜欢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有点苦涩,但是此时他已无暇探究自己的心情,他道:“所以我跟你,没有我们。”
列昂尼德盯着他看了许久,末了冷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喝光。
桌上的食物早已变凉,就像他们的关系那样,又冷又硬,即便有人用心地给他加热,也难以变回像最初那样新鲜美味。
好好的一顿饭最终不欢而散,任宙远看着列昂尼德从一开始兴高采烈地描绘着未来,到最后脸色铁青着离开,心里也有些不忍,于是当列昂尼德提出送他回家时,他也没有阻拦,反正他已经知道安安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再躲着他。
一路上两人各有所思,车内气氛实在谈不上好,好不容易到了任宙远家楼下,任宙远正想说句客套话化解尴尬,却听到列昂尼德先他一步开口,而他说的话,让任宙远连最后的客套都吞回到肚子里,只想甩他一个“滚”字。
他说:“今晚的提议我不会放弃的,但在你答应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反思一下你对安安的教育问题,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