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皱皱眉,问道:“岳父大人知道你来么?”
齐云英摇摇头道:“父亲不知道,父亲一心叫我半个月后去考试,可我本就不比大哥,功名都是捐的,与其等落榜后父亲给我再花银子进千牛卫或者去京畿驻军当差,不如现在就跟随您去,自己挣个前途。”
齐云英说得坦白,李琛笑了笑,“小内兄有志气。”
齐云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的骏马嘶鸣一声,李琛道:“好,跟我走!”
齐云英加入队伍后,周家叔侄对视一眼,眸中神色不明。就连齐云英也不知道,在他走后紫阳伯府简直炸开了锅,紫阳伯担任京畿守备,这个职务虽然只有四品,不过地位举足轻重,手下掌控着直属皇帝的禁卫军,今日刚好是三日一巡的时候,他下午归家,看见齐云英的留信,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这个逆子!”紫阳伯狠狠地一拍桌子。早些时候齐云英提出要进军中历练,他就明确拒绝了次子,紫阳伯府的人早就不应该跟军权扯上关系了,结果齐云英竟然敢瞒着自己去了。
赵夫人冷冷道:“伯爷养得好儿子。”
齐云杉现在正在闭门苦读,对这些事情浑然不知,赵夫人继续道:“老爷还是想一想,下个月进场,咱们怎么跟别人解释,只有杉儿一个去考?别叫人觉得是我这个嫡母压制庶子不准他去考试。对了,忘了跟伯爷说,前几日裙儿送了信来,您另一个好儿子,也是跟随王爷去了。”
紫阳伯一愣,“云若?”
赵夫人咬牙切齿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他竟然有那样的手段,果然是个狐媚子生的,以后我们裙儿在王府里还有什么威严?”
紫阳伯淡淡道:“这不是你谋划的么?”
赵夫人一愣。
紫阳伯把齐云英的信捡起来道:“给我准备衣裳,我要进宫。”
赵夫人察觉到紫阳伯的情绪不对,也没有继续挖苦,叫小丫头给紫阳伯找出进宫的官服,给他换好,紫阳伯道:“晚上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
赵夫人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
武英殿。
“......臣那次子,性子莽撞,臣才拘着他,要他读圣贤书,磨磨性子,谁知这孽障偷了臣出城的音信就跑了,现在恐怕早就追长了淳王殿下了......”紫阳伯跪在殿上,无奈道,“其一,臣这个儿子并不是能挂帅的料,其二,臣家世凋零,只望孩儿们守成,日后能开枝散叶。云英太大胆了。”
皇上忍不住笑,叫内侍给紫阳伯搬凳子,道:“小孩子不懂事,咱们不也有这样的时候么?”
紫阳伯看着皇上并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谢恩之后坐下了。
皇上看着天色已经晚了,自然地叫人把晚膳端过来,要和紫阳伯一同用,紫阳伯也没有太推辞,君臣二人倒了酒,皇上道:“少年人,哪个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既是为国又是为自己,这样朝廷才不会缺了人才。”
紫阳伯谦道:“自然有数之不尽的英才愿为陛下效力,臣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这次不要拖了淳王殿下的后腿臣就满足了。”
皇上笑着摇摇头,忽然道:“朕记得你是有三个儿子?”
紫阳伯道:“小儿在淳王殿下身边伺候。”
皇上“哦”了一声,没有追问。
用膳后紫阳伯告辞,皇上还对身边内侍道:“夜里风紧,找出朕前日穿过的猩猩毡斗篷出来,赐给紫阳伯。”
紫阳伯忙谢恩,接下斗篷退下了。
殿门闭上之后,君臣二人脸上的笑意都敛了下去。
紫阳伯家幼子......该有十六了......原来已经有十六年这么长了,怪不得常常觉得,朕老了。
紫阳伯走在路上,想起的是他一众先祖。齐家当初跟随李家打入京城,可是分封功绩的时候却没有捞到太多好处,公侯伯子男,齐家先祖只封了一个伯爵,被那些功劳低微却封了公侯的小人耻笑......四代紫阳伯浴血奋战、血染疆场,才把紫阳伯府的名望拉到了至今的高度,可是只要皇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一个简单的想法,这些就都不复存在了。
晚上大军扎营,李琛邀请齐云英来自己帐篷中用饭,周家叔侄、李越和淳王府四个侍卫相陪。
喝的是烈酒,帐篷里几个世家公子都不是很适应,却都被酒的辛辣激起了男儿血性,放下了架子,大口吃肉大声交谈,李琛在一旁坐着,不参与他们的谈话,齐云若在一旁默默地吃菜。
周顺海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他,周令严则一直与李越他们说着话,周令严看着菜色,感慨道:“以后恐怕还是吃糠咽菜的多,像这样有酒有肉的机会少有了。”
侍卫长瞿擎道:“就像王爷说的,咱们不是出来享福的。”
周令严看了看他,笑道:“我记得瞿大人本就是西北那边的人。”
瞿擎笑笑,“在下是肃州人,父亲在南边,祖父仍在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