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从18岁分化出第二性征开始,他用抑制剂已经五年了。
虞亦炀摸了摸自己后脖颈的腺体,皮肤平滑,和常人无异,但是一旦发作起来,这腺体就凸了出来,好像一条从伊甸园里溜出来的滚烫的蛇,钻在他的表皮下,藏在颈椎后,诱惑他去沉沦。
他眼前似乎浮现了自己母亲殒身前那幕。
她发情了,与不知道第多少个陌生的alpha沉沦过后,她一边哭一边笑,将她的芭蕾舞鞋埋进土里,然后浑身散发着香香甜甜的信息素,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马路中间,被一辆疾驰的车辆结束了生命。
母亲离去前,眼泪混着血,但她终于笑了:“孩子,自从用了那个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原谅我。”
”记得千万不要走我的老路,不要沉沦,我……我也不想你成为omega……”
但是,一年后,虞亦炀居然真的分化成了omega,十八岁那一天,他浑身燥热地从梦中醒来,绝望地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哪怕是最普通的beta也好啊……但到底,老天没有给他一丝丝的怜悯,将代表欲/望的浓墨兜头泼在了他的身上。
以虞亦炀的为人,根本不允许被标记,他拒绝了全世界,哪怕是善意的帮助,甚至有宁可枝头抱香死的决心,必要的时候哪怕弄残了自己,他也不打算沦为欲望的奴隶。
所以,他一直靠抑制剂和自己的毅力在硬扛。但是五年过去,没有alpha的信息素中去和他那一腔汹涌的情愫,发.情期的间距一次比一次缩短,从一年一次的发.情期,变成了四个月一次。
虞亦炀看了一下手机日历,心里不由得沉重了几分,离那即将发生的可耻的一幕又近了一天,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次在剧组,将会迎来他的一次发.情。
可是具体哪一天,虞亦炀也说不准,到时候如果被同屋发现……
陈鑫陶醉地抓着头发,没留神虞亦炀,他自顾自说道:“你还挺淡定,我和你说,易北辰可是我奋斗的目标,也是我的男神!他可是帅的不行的alpha!诶,对了,你也是alpha?真好,可怜我是个beta,闻不出来,我要是个alpha就好了。”
听陈鑫逻辑混乱地说完,虞亦炀松了一口气,幸好对方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披上外衣,敲了敲厕所房门以作催促,眼神依旧斜睨着自己的行李箱,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可以走了吗?”
“好好好,马上来,等我等我。”
即便是说马上,还是一马三千里,虞亦炀和陈鑫到达楼下的的时候,人已经里里外外站了好几层了,主创自然在前面,后面的人就只能一排一排地站在酒店前的楼梯上。
他俩来得晚,就只能站在人群的外围,最后面一排。
乌泱泱的人把他俩挡了个严实,从脑袋的空隙里,陈鑫兴奋地指着第一排中间的那个后脑勺,踮着脚尖说:“你看,那个就是易北辰了!帅吧?”
陈鑫也是不折不扣的迷弟本迷了。
往他指的地方一看,虞亦炀只看到了一堆攒动的后脑勺,什么也没看见,更没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虞亦炀心里也有一丝丝好奇,易北辰真人是不是和电视里、海报里一个样,或者,如传闻一个样。
但也就一个转念,他就不想了,他本就性子淡漠,坐了几年冷板凳,见了不少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愈发地用冰霜包裹心扉——别人如何与他何干。
陈鑫激动的不行,他努力点着脚尖,试图和自己偶像同框的时候露个脸,但是人太多了,摄像也主要是拍前排,后面的就好像一个小芝麻。
陈鑫突然用手肘撞了撞虞亦炀的胳膊:“诶,你不好奇为什么下午合影开机呢?一般不都早上吗?”
他这么忙活还不忘”卖弄学识“。
虞亦炀不喜欢被别人碰,他挪开了些步子,神色淡淡,目视前方,并未接话。
陈鑫急于“上课”,急三火四地说:“你看你话少的,不行的!哎呀,我就告诉你吧。其实大部分剧组确实是在早上开机的多,但是我呢,跑的剧组多,工作经验又丰富,见得自然也多一些,这下午开机仪式的也不是没有,但都是意思意思,大电影才早上搞开机发布会呢,有记者参加的那种……”
陈鑫正说着,突然激动地要去拍虞亦炀:“诶诶诶,你看,我偶像往后面看呢!”
虞亦炀不喜欢任何人挨他,早早就提防着陈鑫,此刻见到那毛毛躁躁的手扬了起来,立刻轻巧侧身躲开了。
惯性使然,陈鑫不安分的手刚巧拍到了前面一个女演员。
这女演员“哎呦”一声大叫出来,扭过头没好气地抱怨:“你干什么呀,有病啊?!打人做什么,存心的吧你?”
这刺耳的声音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