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面在墙破的地方扎了层铁丝网,雇佣兵驻守在这最危险的地方,白天有专人值守清理,墙破了拿石头继续堵,有丧尸进来一榔头锤死扔外边去,每晚也派人时刻巡逻。即使如此也常常有意外发生,首先是地界太差,丧尸都喜欢往这儿拱,其次晚上黑灯瞎火又看不清,不经意照出一个洞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抓伤的人被安置在一间小屋里,他的分队长和一干队友都站在身边,与其一起巡逻的那个人蹲在门外垂着头不停地伸手擦眼睛。
看见沈队来了,门内一直神游的人突然站起来,一双眼睛直愣愣地道:“我,我,本来还好好的,我刚刚一转弯,手电筒忽然就照到一张丧尸的脸,我下意识拿手边东西砸过去……丧尸就死了,没动弹了,真的,就划伤了我一个小口子,沈队,你看呀,就这么点,蚊子咬得都比它大……”他执拗地给沈队,给所有人看他手背上那一厘米大小,早就止了血的伤口。
没有人说话,几个新入队的人都背过身不忍继续看,刘辉站在门口,听见身边的人如何也忍不住的哭噎声,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生死无常。”
“王鸣名……”良久,沈择桐长叹一口气,“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嘛?”
王鸣名闻言全身一阵,失魂落魄地倒回凳子上,“……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喜欢那个在门诊二楼执勤老穿粉衣服的,我还不知道她名字,我妈给我留的镯子我放在枕头底下……
“我想吃我妈卤的猪耳朵了……”
沈择桐在王鸣名崩溃的哭泣声中退到门外,低声问他的副队,“医院里养了猪没?”
“养了,上个月从C区酒店厨房赶来的,卤料也拿了。”“宰了,让赵叔辛苦辛苦连夜卤。”
“……”副队沉默着没有立刻执行命令,“这猪丁点大,我们想养肥点……”当然最关键的是,杀猪卤肉至少需要个把小时,丧尸咬伤抓伤后的人变异时间从五分钟到六个小时不等,王鸣名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那你就光割半边耳朵不行啊?快去!”沈择桐气得狠了嗓门也大,甩开袖子抄起枪往E区赶。
那里十多个雇佣队的人举着手电在排查有没有漏网之鱼,撞塌的墙拿砖块石头缝缝补补又缠上一层铁丝,上千人的医院难民愣是没个泥瓦匠,沈择桐也是快疯了。
刘辉回到沈队的房间,思考再三决定林虎再不愿意也要拉他回住院大厅睡,这要是一个真正的十五岁孩子就算了,跟他说清利弊安生在屋里呆着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就现在林猫儿这六岁智商,转头起个夜人都能丢,万一再迷路随便转到ABCDEF哪个区都得挂。
林虎认清刘辉打算之后躲在墙角呜啦呜啦地哭,瘦猴头大如斗,人家刚死了一个队友,你在这儿嚎成这样,我都听见隔壁房间好几个壮汉跟着哭了。
最后还是沈队疲惫地回房,刘辉刚起个头他就表示理解,沈择桐蹲到林虎面前,捏捏他的脸,小声哄了几句,林猫儿鼓着嘴收住眼泪,水润的杏仁眼里满是不情愿,一步三回头地被封建家长拎走了。
沈择桐拿水洗了把脸,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窗外一如既往明媚的月光,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副队打着油灯推门进来,他手里端着一碟切好的猪耳朵,十分浅淡的沾了层棕色,看得出是大厨紧赶慢赶刚煮熟没入味就切出来的。
“他没吃上。”副队搁下盘子,悄声离开了。
※
夜里又下了场雨,依稀还有闪电照亮半边天空,西斯延听着雨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感受着萧栖卧在睡袋里依旧不老实的睡姿,很无语。
他本就浅眠,轰鸣的惊雷再一来,基本能睁眼到天明。过了一刻钟,雷打不动脚踢不醒的萧栖倏地睁眼,正对上透明的帐篷顶端那一张扭曲恶心的丧尸大脸。
“外面有个丧尸,公的,对我们跃跃欲试。”他提醒道,甚至不用转头就知道躺在身边的那人肯定醒着。
“嗯。”西斯延表示知道,并没有动弹。
“他继续这样抓下去帐篷迟早会被他挠破,而且他淋着雨,腐水血水流一帐篷,明天就不能要了。”
“不要就扔了吧。”
“……”萧栖无语半晌,“我就是想让你出去把他搞死,悉悉索索的我睡不着。”
西斯延笑了笑,“正巧我也睡不着。”
萧栖被西斯延这种我睡不着你就不准睡的态度气得半死,外面雨声噼里啪啦更大了些,他挣扎着掀开睡袋,想了又想决定放弃。
出去就是一身湿,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