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公司派车来酒店接戚嘉澍。
都过一晚上了,白洋还在念叨昨晚的事,那神情语气,比错过了一个亿还懊悔。
“小七,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么好的机会,唉……”
戚嘉澍闭目养神,没搭理他。
白洋臊眉耷眼:“这可是我们离影帝最近的一次啊!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戚嘉澍有点烦了,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这么在意,不如下次去应聘他的助理。”
白洋一愣,讷讷地住了口。
“抱歉。”戚嘉澍捏了下眉心,他昨晚没睡好,现在头昏脑涨浑身酸痛。
他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那间酒吧,他抱着吉他,唱了首很长很长的歌,怎么唱也唱不完。
酒吧里异常闷热,他好渴啊,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人群变得愈发模糊,世界光怪陆离,眼前只剩一片晃动的光斑。
忽然,有个低沉好听的嗓音响在他耳畔:“我很喜欢你的声音,这次可以只唱给我听吗?”
这嗓音里好似带着凉意,燥热被驱散了些许,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不到那个人,人群中有双凤眸一闪而过。
他突然就很心慌,急忙起身追了过去,穿过狭窄的过道,越过拥挤的人群,喧嚣被甩在身后,一直走出酒吧大门。
他看到有个人背对他站在那里,他走了过去,心里有种隐秘的雀跃,手心搭上那人的肩膀,“我来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那人转过了身,熟悉的脸庞,可风眸里满是陌生与冷漠:“你是谁?”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遭景物如积木般崩塌,逐渐灰飞烟灭,他一脚踩空,身体急速下坠,咸腥的海水淹没了他,寒冷与窒息覆顶而来。
然后他就醒来了。
挺离谱的梦,而且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他,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了。
戚嘉澍忽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他深吸了口气,空气似乎都变得灼热起来,一直烧到身体里。
他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是病了。
白洋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安静了好一会儿,车里只剩下呼吸声,随即他发现,小七的呼吸过于急促了。
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这一看可不得了,小七脸颊发红,眼睛湿漉漉的,精神显而易见的萎靡。
不会是病了吧?他赶紧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烫得快能煎鸡蛋了!
“小七,你发烧了!”他立刻紧张了起来,“是不是着凉了?”
现在天气还没怎么回暖,风吹来冷飕飕的,穿着那么薄的衣服,从那么高的地方跳进水里,凌晨还跟流氓斗法,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大概吧。”戚嘉澍慢半拍地说,高热使他丧失了大半的思考能力。
白洋探身往前,对着司机说:“师傅,他发烧了,赶紧先去医院!”
“哎好!”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打灯转向,从匝道下了高架。
去的是公立医院,急诊科里人来人往,白洋陪着戚嘉澍坐在走廊上候诊,就见一堆医护推着个血肉模糊的人跑了过来。
医生的白大褂上全是血,焦急地让走廊里的人让开路,后面还跟着几个泣不成声的家属,原本安静的走廊里嘈杂了起来。
走廊尽头是急诊科手术室,医护进门后,家属被挡在了外面,只能无助地互相扶持着,哭成了泪人。
陆续又有其他伤者来,整个急诊科堵得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有人小声问。
“好像是二环高架出车祸了,连环追尾。”
“嘶……这么严重?”
“可不嘛,听说有个车里还坐了个大明星……”
讨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戚嘉澍微微皱眉,他隐约记得,小说里原主出了次小车祸,但目前看来他避开了,那么现在出车祸的是谁?
地板上落了斑斑血点,一直延伸到手术室门口,来自刚才那位垂危的车祸伤者,白洋亲眼目睹了惨状,心有余悸。
车祸发生在他们必经的那条路上,要是晚一点,可能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他们。
家属们还在哭,呜呜咽咽的哭声听得人心碎,白洋不忍,拧眉轻声说:“太惨了,要是我这样,我爸妈也得哭死。”
戚嘉澍头还疼着,身体忽冷忽热,随口说:“那你比我好一点,我就没人哭。”
在他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他应该是死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在意。
“怎么会呢?”白洋不赞同地看着他,试探着问:“你家里不是还有爸妈吗?他们对你不好?”
爸妈?戚嘉澍愣住了,他现在有爸妈?
可他还没来的及细想,医生叫到了他的名字。
烧到了39度,等戚嘉澍输着液,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白洋坐在床边削苹果,见他似乎没醒,就把削好的苹果塞到了自己嘴里。
戚嘉澍:“……”
他睁开了眼睛,嗓音沙哑:“水……”
白洋正低头玩手机吃苹果,冷不丁被他吓得一抖,苹果差点掉在了地上。他放下手机,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递到戚嘉澍嘴边。
“我已经跟寅哥说过了,寅哥让你好好休息。”白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