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尧看在亲戚的份上,总愿意带着他。
但即便是亲戚,蒋可酩的手也伸的过于长了,没人能到处宣扬亲戚的绯闻,还可以跟亲戚保持良好关系。
除非那个亲戚愿意他宣扬,默许他宣扬。
薛凛不愿意挑明,不代表心里没数。
宋泽臣觉得西尧挺可爱的,应该很受人欢迎,但对薛凛来说,从情窦未开时就认识,太熟了,太习惯了,根本就没法挑起欲望了。
宋泽臣特别能理解,他也有从小玩到大的女性朋友,他基本都不把她们当女生,反而当哥们儿处,因为实在是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天天见,彼此之间根本没什么探索欲。
对薛凛来说,探索欲应该还挺重要的。
琢磨不明白,才会上心,发现上心后仍然把握不住,才会放不下。
说到底,就是贱的。
但爱情这事儿,本来就是心甘情愿犯贱。
更何况,高中有孟棠之的身份压着,薛凛本来也不会把心思用在男女关系上。
可能等大学后,薛凛身上没有枷锁了,西尧努努力还有机会。
魏惜看薛凛走过来,却很紧张,这种紧张不来自于她对薛凛的喜欢,而来自韩春平的举动。
韩春平从来没直接叫她和薛凛两个人,除非......老师也听到了风言风语。
但魏惜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目光微垂着,手指轻轻捏着袖子,跟上韩春平的步伐。
薛凛比她更镇定。
他跟在最后面,塞了个蓝牙耳机在左耳里,播放最近的流行乐。
韩春平当然听说了。
班主任的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有时候学生觉得瞒住了,其实只是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追究罢了。
不过韩春平找魏惜和薛凛不止因为这事儿。
走去办公室的路上,韩春平用余光瞥了薛凛一眼,看到了他左耳乳白色的耳机。
韩春平憋着气,于是把目光转向安静听话的魏惜。
“魏惜,最近学习和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魏惜其实有,但她说:“没有,都挺好的。”
她知道,这只是韩春平的开场白,并不是真要跟她聊学习和生活。
韩春平点点头,开始隐喻:“高中这个年纪就是容易躁动,一群人凑在一起,有的没的胡乱一传,就能把环境搞复杂,但和你们往后的求学路比,高中是最后一个能让你们单纯学习的地方,以后就再没这种机会了,所以千万要把握好剩下这一年多。”
魏惜不住点头,左耳听右耳冒,但看起来很认真。
薛凛只戴了一个耳机,另一只耳朵还能听到韩春平的嘚吧嘚。
他觉得有点好笑,韩春平还挺会分人下菜碟,比如这些长篇大论,就不会冲着他说。
韩春平继续说:“我是希望环境里的一点杂音不要影响到你,你也要有定力,稳得住,我对你的期待可是省状元。”
魏惜又点头,但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韩春平看不见,于是补充一句:“老师我知道。”
韩春平拐外抹角,终于切入主题:“嗯,我听有的学生到处宣扬,你跟薛凛......”
她点到为止,留下意味深长的停顿和欲语还休的提点。
魏惜猛地抬起头,眼神慌乱一瞬便冷静下来,她想都没想,立刻反驳:“老师没有!是我弟弟跟我闹脾气,来这边找茬的。”
她当然要反驳。
在卫小薇面前迟疑也就算了,在韩春平面前,她绝不能表现出一丝犹豫。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暗恋,她一点耽误成绩的事都没做,一点早恋的体会都没有,凭什么要背这个锅。
薛凛脚步一顿,侧了下头,用那种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她。
魏惜不敢回头去看薛凛的表情,韩春平在前,薛凛什么反应她都顾不得了。
她看清了自己的面目,她就是冷静刻板,循规蹈矩的个性,哪怕连她自己都不喜欢,也没办法改变。
韩春平又看向薛凛,似乎在等他反应。
薛凛沉默。
魏惜的心也随着这可怕的沉默提了起来,悬垂她生命的,好似只剩一根细如发丝的绳索,稍有不慎,就会崩坏断裂,送她入深渊。
但几秒后,薛凛轻笑一下,笑声很沉,带着动听的磁性。
他疏懒道:“嗯,没有。”
魏惜紧跟着松了口气。
薛凛没把生日趴,表白那些事翻出来说。
韩春平本来也不太信。
她是相信魏惜的,魏惜很有规划也很有野心,她很喜欢魏惜身上那股韧劲儿,默默努力,踏踏实实。
韩春平觉得,这种目标清晰的好孩子是不会被情爱牵绊住脚步的。
韩春平笑了,拎起包下楼,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找你俩主要是说说社科实践的事。”
她脚步轻快许多,步速也加快了,跟魏惜和薛凛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魏惜咽了咽口水,让凉风吹走脸颊因紧张泛起的红。
她正欲快步跟上韩春平,就听薛凛在她背后很近的位置,稍微俯下身,用旁人听不到的音量,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撒谎啊,学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