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话筒,牧佑都能感觉到自己被死亡凝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像这次确实是他欠考虑。
但主要他没钱住酒店,能省则省。
他画稿的费用虽然不低,但首先一个月画不了几张,其次这边的生活费用折合成人民币也不低,再加上他高中毕业就跟家里闹掰,家里没有再管过他,他一直处于一种没什么钱的状态,节俭已经成了习惯。
但他没有考虑到晏行的心态。
“对不起,我错了。”牧佑立刻认错,“之前没有考虑到这点,我同学跟我们也不是一类人,他有女朋友,我下次一定注意。”
晏行在那边沉默了很久,最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牧佑感觉身上哪哪都不对,觉得自己挺伤晏行的心,忍不住小声说,“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晚上打地铺,不会跟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这么一想,换了是他发现晏行和别的男人一起睡,也会不高兴的。
而且晏行似乎还很在乎伴侣是否出轨,之前就是因为对方出轨分手的。
他这个虽然不算是出轨,但好像……也很过分。
“算了。”晏行声音低低的说,伸手把笔记本扣上,没有说自己刚刚甚至打开网页在看机票。
飞机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到M市,他还来得及赶今晚见到牧佑。
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不想给对方太大的压力。
“没事的。”晏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冷静,“不要睡在地上,会着凉,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这么做。”
牧佑松了一口气,“不会着凉的,我这么年轻,睡地板不会出事。”
“不要闹。”晏行说,“听话,不要睡地板,也不要去酒吧喝酒,你酒量太差。”
“放心我不会去。”牧佑这个可以做保证,“是窦珩在旁边乱叫,我才不会去。”
晏行似乎已经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又认真的叮嘱他几件事情才挂电话。
他收起手机,发现窦珩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你知道你刚刚像什么吗?”
“像什么?”
窦珩叹息,“像是犯了错被家长教育的孩子。”
牧佑:“……”
“话说你真的是在谈恋爱,在找男人吗?”窦珩表示怀疑,“我感觉你那个样子比我小时候被老师训都夸张。”
牧佑扯嘴,“不是,别胡说,我……”
其实好像有的时候是真的,晏行比他成熟很多,有时候他在晏行面前就像是个小孩子,特别是做错事情的时候。
好吧,晏行有的时候是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你怎么了?”窦珩好奇的问,“你到底还去不去酒吧?”
阳奉阴违这种事情牧佑实在是做不出来,摇头道:“不去了,我给老板们画几个草稿,你自己去吧。”
“我自己去多没意思。”窦珩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去了,被女朋友知道也是一场麻烦。”
“其实……”身为去过酒吧的牧佑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酒吧真没什么好去的,黑啤也就那样,东欧来的舞娘跳舞也没有多好看,所以还是不去了吧……”
“艹!”窦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这么说完之后,我忽然又想去了。”
牧佑:“……”
最后还是没去。
外面太冷了,飘起雪花,冰天雪地里还能乘坐公共交通去酒吧的,都是勇士。
牧佑其实有尝试过打地铺,但窦珩的宿舍太小了,空地就那么一个细长条,他打地铺的话窦珩直接都没办法走路了。
窦珩给他翻出来一床被子,“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保证你的清白了,你看着办,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是GAY这件事情还得瞒着我女朋友,不然她也会介意。”
当晚,他跟窦珩一起睡在一张并不宽大的单人床上,各盖了一床被子,小床被挤得完全没地方,翻身都困难,牧佑的被子滑到地上,半夜被冻醒爬起来捡被子。
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不出意外的感觉到鼻塞,头痛。
感冒了。
这趟汇报之行真糟心。
他早上的票是九点,七点爬起来准备坐地铁去火车站。
窦珩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问需不需要送,牧佑说算了,窦珩送他也是陪他坐地铁去火车站,何必麻烦别人。
他坐上地铁后就给晏行发了个消息:我上地铁了,一个小时后准备上火车,大约下午三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