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士的头发较短,吹起来干得很快。
向溱看不到叶矜的表情,却能感受他指尖若有若无的温度,在发间跳跃滚动。
吹完头发,体温也量好了。
向溱本来准备自己看温度,结果叶矜直接拿了过去:“……三十八度二,还好。”
叶矜转身再次摸了下向溱额头,不出意外看见他透红的脖颈。
他笑了声,收回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向溱犹豫了下:“有点晕。”
到了叶矜眼里,他这点犹豫,倒像是不想让人担心所以说的委婉了。
“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儿?”叶矜放轻声音,“因为体温不是特别高,先不吃药休息看看。”
向溱摇摇头:“不想睡。”
“嗯……”叶矜沉吟几秒,“找个剧陪你看看?”
向溱迅速点头:“好。”
现在下午四点,做饭吃饭都有点早,只能找点别的事做。
叶矜问:“有投影仪吗?”
向溱点头:“有的,在客厅。”
“那你坐一会儿,我去开投影仪。”
叶矜刚转身,向溱就偷偷拿过体温计闻了闻……嗯,还好,没味道。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体味,但还是担心在叶矜面前出丑。
即便最后的结局是分道扬镳,他还是想留个好印象。
影片是叶矜选的,一部恐怖悬疑片,不是鬼片,但胜似鬼片。
投影仪正对面的沙发不大,刚好两人位。
影片开头就是暴击,一个超大号的鬼脸占满了屏幕:“哈——”
偏偏这时候叶矜还去卧室了,给他拿毯子。
叶矜怕向溱冻着,拿完毯子还调高了空调温度,他瞧了眼向溱蜷缩的指尖,状似无意地问:“溱哥怕吗?”
“不怕……”向溱迟疑了,“你要是怕的话,可以离我近一点。”
叶矜怎么可能怕这玩意儿,先不说根本不是鬼片,就算是真的鬼片他也能淡定自若。
但向溱都送上门了,他怎么能不抓抓紧呢?
“是有点怕怕的。”叶矜挨着向溱,盘腿坐在沙发上,“我很少看这类片子。”
向溱眨了眨眼:“那要不要换一个?”
叶矜忍着笑意:“不了吧?我觉得这个还挺好看的,再说,有溱哥在,我怕什么?”
向溱:“噢——”
乖巧的狗勾努力坐直身体,让叶矜依靠着点。
“……”
叶矜发现向溱真的是自己的快乐源泉。
每次都是这样,无论心里有多烦闷,压着多少事,面对向溱的时候,总还能轻松的笑一笑。
这部剧的节奏剧情都很精彩,高能画面很多,值得讨论的伏笔一个接一个,两人一边看,一边也有很多话题聊。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每看到一个‘前方高能’,叶矜就会光明正大地靠近向溱一点。
一开始只是想逗逗人,后来慢慢的是真心想靠近一点——向溱身上太暖了,很舒服。
向先生腿脚都绷直了,感觉自己可能不是发烧三十八度,而是四十度以上。
他很想躲一躲,但一想起来叶矜是害怕的,又不舍得了。
只好绷着身体,一面忍耐着和喜欢的人亲密的棉长痒意,一面悄悄做出保护者的姿态。
“这腹肌不错。”
这部剧的主演还挺出名,很少有衣着不整的剧,这部里面竟然露了上半身。
向溱干巴巴问:“你喜欢?”
叶矜随口一说:“还行,主要是我没有。”
叶矜身材自然是极好的,腹肌倒不是没有,但只有薄薄一层,因为身形单薄的缘故,肌肉发达不起来。
向溱过了半晌,小声说:“我也有的。”
“……”
叶矜直接笑出了声——
“有也没用啊。”叶矜靠着向溱,慵懒道,“人家明星给看,溱哥也给看吗?”
向溱不说话了,大概是生病的缘故,情绪比平时还外露一点。
叶矜偏头看过去,向溱就像是一只正在生闷气的大狗勾,郁郁的,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点。
向溱是不介意给看的。
可普通朋友看腹肌显然不合适,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也不会是那种关系。
叶矜乐了会儿,用自己都没太在意的哄人语气说:“其实我也有的,就是不太明显,溱哥要看吗?”
向溱心脏猛得一跳,差点不会说话了:“不,不用了。”
影片剧情还在继续,人物说着各自的台词,场景不断转换,节奏刺激又精彩。
而沙发上的两人心思却都不在剧上。
叶矜莫名觉得向溱刚刚的小眼神有点委屈,不知道给向溱看腹肌这个点怎么委屈到他了。
但直接问吧,又不好开口。
叶矜琢磨着,不能跟病人计较,病人的脑回路都是无厘头的。
向溱这会儿也确实在无厘头地纠结一件事——腹肌原来是可以随便给人看的吗?
沉浸在思绪里的向溱听见身边人说:“有点冷。”
“那温度再调高点。”
向溱说着就要去拿遥控器,却被叶矜拦住。
“再调高就太干了。”叶矜带着星点笑意,提议说,“不如溱哥把毯子分我一点?”
“好——”
毯子并不大,横过来也只能勉强把两人腰腹与腿都盖住。
于是他们只能更靠近一点,几乎是肩膀抵着肩膀,腰胯抵着腰胯。
哦,也不完全这样。
因为抵不到叶矜的腰,他的腰很窄,是内收进去的。
向溱身上越来越烫了,觉得这个发烧明天之前是不能好了。
叶矜突兀地说:“其实我手比较冷。”
向溱顿了一秒,犹豫地捏住他手心,就在叶矜以为他开窍了的时候,向溱把他手直接塞进了自己外套兜里:“我口袋暖和,你揣一会儿?”
叶矜:“……是很暖和。”
其实他是准备牵一下向溱的手来着。
不过这样也行,牵手这种事在向溱眼里可能太越界了。
万一把人吓跑了可不太好。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阴,他们看完第四集的时候,大雨就哗啦啦砸了下来,窗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小公寓里倒是暖融融的,所有的寒意都被玻璃隔绝,
双人沙发的另一端空地也越来越大,向溱被挤在扶手与叶矜之间,还不敢乱动,惨兮兮的。
“溱哥饿不饿?”
向溱先是摇摇头,随后又意识到叶矜可能饿了。
“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不重要。”叶矜轻缓的声音就在耳边,“重要的是你得吃清淡点。”
向溱:“没关系,我们可以分开吃。”
叶矜的手还窝在向溱口袋里:“那多不好,向先生喝粥,我大鱼大肉……”
“——我哪里舍得?”他笑着对上向溱视线。
红晕直接从脖颈蔓延到耳根,连向溱的脸都没放过。
这要换身经百战的钟不云在这,他不仅能一眼看出叶矜什么态度,说不定还会顺畅的反撩回去。
但偏偏是向溱,他完全分不清叶矜哪句话是暧/昧的,哪句话是正常的。
又或者说,在他自我设定的‘叶矜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前提下,就算有些话单拎出来很暧昧,但因为由叶矜说出,他都会觉得是寻常话。
“今天换我来做饭吧……”叶矜思忖一秒,“下面吃怎么样?”
向溱还没从那句‘哪里舍得’抽出神来,根本没听清什么就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叶矜便掀开毯子,踩进拖鞋去了厨房。
身边的温度突然离开,向溱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