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娇纵是无法无天的,而段星野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承渡舟初来乍到,陌生环境本就让他不安,此时也难免感到委屈,瘪了嘴,身体靠在大人腿侧,翻起湿漉漉的眼睛朝上看爸爸。
承贤无奈,牵着承渡舟离开。
可就算这样,段星野还不罢休,跺脚,甩手:“我不走!他一会儿又回来了,我看着!”
保姆们:“……”
承渡舟当然没走,只是绕到后门进屋了。
他在一楼房间里,拉开窗帘缝隙,悄悄往外看。
那个小朋友把花朵从土里扒拉出来,又回到门口蹲着,用手指戳了戳软塌塌的小花,哭得脸通红。
在承渡舟看过的连环画里,黛玉葬花都没有他伤心。
那天下午,段星野在门口蹲守,谁劝都不走,唯恐讨人厌的小朋友趁他进屋的时候返回。
而在他气消之前,大家都不敢把承渡舟已经进屋的事实告诉他。
于是段星野从半下午一直守到天擦黑,最后哭得都累了,睡着了,才被人抱回家。
……
段星野听完,闷不作声。
小时候的蠢事都给曝出来了,他不要面子的?
总编剧低着头记录,也不知道在笑什么,问承渡舟:“所以你对段老师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段星野斜睨身旁男人,希望他把握机会,好好说话。
承渡舟想了想,道:“难搞。像追着人咬的兔子。”
说完,察觉到段星野投来的视线。
承渡舟偏过脸:“干什么。”
段星野看他一会儿,下地,把高脚椅往另一边拖开些距离,重新落座。
“……”
***
采访进行了近半小时。
有工作人员进来,远远地给总编剧打手势,表示这一组嘉宾超时,下一组该上场了。
总编剧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但也只能表示今天到这儿了。
一收工,段星野起身,不等承渡舟地走出录影棚。
承渡舟察觉到什么,看向段星野的背影。
总编剧快速核对台本,突然皱眉,暗叫糟糕:“关键一题漏了。”
她连忙叫住还没出门的承渡舟,道:“承总,麻烦留步,能不能帮忙补录一条?”
承渡舟停下,指了下门口。
意思是段星野已经走了。
“没事。”总编剧道,“你一个人回答就行。”
承渡舟只好重新坐下。
总编剧说:“描述下你对段老师的心动瞬间。”
正是采访开始时没聊完的第一题。
承渡舟却不如开始时那般游刃有余,低下头,修长匀净的双手交握。
场地内一时间陷入寂静,因此显得白炽灯的运作声响都有些吵闹。
刚刚来提醒时间的工作人员悄悄打开门,溜出去,转身时,听到里面低磁沉静的声线响起。
“是十六岁那年的校庆晚会,我在台下,看他在台上……”
门阖上,将声音关入其中。
……
段星野回到休息室。
“结束啦?”余姐往他身后看,问,“承总呢?”
“不知道。”段星野言简意赅,“叫个车,走人。”
余姐“啊?”一声:“不坐承总的车回去了?”
段星野没说话,捡起外套披上。
余姐和小戴对视一眼,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
小戴叫了辆车,但要点时间才能到。
段星野坐在沙发上等待,看似在摆弄手机,实则越想越冒火。
整场采访中,承渡舟非但没表现出恋人该有的样子,反倒以竹马的身份揭了他不少短。
……虽然他也很不给面子地揭承渡舟的短,但那都是承渡舟先挑起的事端。
他俩的预告片算废了。
段星野烦躁地拧了下眉,怀疑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拉承渡舟上恋综?
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协议夫夫?
小戴突然道:“车来了。”
段星野收了手机,率先起身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
门从外面被推开,承渡舟正低头在手机上回复消息,抬头时,跟段星野打了个照面。
段星野不关心承渡舟刚刚在哪儿,绕过他就要出去。
承渡舟却拉住他:“走了?”
段星野淡淡嗯一声。
承渡舟说:“我让司机送你们。”
“不用,有车。”
承渡舟静默地看他片刻,暂且按捺下一些话,道:“我今晚不回去,到外地出差几天。”
“哼。”段星野冷笑,抽回手,“去吧,反正你这几天也回不了家。”
“……”
余姐和小戴出门时经过承渡舟,无不投以同情目光。
承渡舟望着段星野离开,双手叉腰,咬了下唇。
就他妈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