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望春院那边不知怎地,热闹极了。”
秋蝉打外头进来,耳朵上的丁香金坠子摇摇晃晃,在耿妙妙眼中一闪而过。
耿妙妙垂下眼睛,不以为意地解下鬓发上的玉簪,“热闹就热闹呗,与咱们也不相干。”
秋蝉撇撇嘴,“格格,话可不能这么说,望春院那边这么兴师动众,倒像是盼着王爷去那边似的,不定是那边使了什么手段。”
耿妙妙瞥了秋蝉一眼,虽没言语,秋蝉却也被唬住了,抿抿嘴,像是觉得委屈转身跑出去了,还撂了帘子。
“她这!”云初一下黑了脸,这当奴才的居然还给主子使起脸色来了。
“好了,甭管她了。”
耿妙妙看着秋蝉离开的方向皱皱眉,收回眼神。
云初压低声音:“格格,这秋蝉实在不像话,不成体统,若是不罚,旁人有样学样,怕是乱了规矩。”
耿妙妙点头,“我心里有数。”
对秋蝉,她是有心想换,只是如今不是时候。
日头渐渐落了,雍亲王府各处点起了灯笼。
看完了带回来的公文,四爷抬起头,这才发现时辰不早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回爷的话,已经是戌时了。”
苏培盛回话道。
都这个时辰了,四爷没想到自己一看公文就忘记了时辰,他如今在户部当差,户部银子亏空的事上辈子四爷就处理过一回,引得怨声载道。
这辈子重来一次,虽说上手比先前快,但四爷盘算着兴许能用其他方式来解决欠银的事。
“爷是要歇息了还是?”
苏培盛恭谨问道。
四爷眼神落在桌上的白瓷碗,念头一转,“去松青院。”
“喳。”
苏培盛心道果然,退出去命人准备灯笼。
“福晋。”
圆福快步走进次间,小声汇报。
四福晋嗯了一声,看来果真不如她所料,爷对耿氏的态度变了,不知道这耿氏能有多大造化。
“格格,小六子瞧见人往这边来了。”
金环急匆匆从外头跑进来报喜。
盛装打扮的钮钴禄氏顿时喜上眉梢,她拿起镜子照了照,有些紧张地看向金镯:“我的打扮可有哪里不妥?”
“格格容貌美丽,这些珠钗更是增光增彩,哪里有不妥的地方。”
金镯嘴甜地奉承道。
钮钴禄氏脸上压不下喜色,偏偏还要啐金镯一口,“就会拍马屁,行了,都别太刻意,别叫爷等会儿瞧出来。”
她可不想太明显了。
主仆们正喜着,刚才金环提的小六子就进屋子里来了。
金环见他进来,喜道:“小六子,可是爷已经过来了?”
钮钴禄氏也朝他看去。
小六子神色尴尬,嘴唇蠕动,“格、格格……”
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妥,钮钴禄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顶着她的视线,小六子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到□□里去,“爷朝松青院那边去了。”
“爷?”
耿妙妙都要歇下了,听见动静,被云初着急忙慌地伺候着穿了一件半旧不新的沉香色直径纱旗服,鬓发也简单梳成个辫子,拿绢花簪在额侧。
这么短时间,能收拾得见人,已经是手快了。
四爷不意她会是这副打扮,眼神落在她脸上,脑海里浮现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嗯了一声,叫了起,抬脚往里面走去。
秋蝉都没反应过来,等耿妙妙跟着四爷进去,她才回过神,低声对云初道:“王爷居然来了?!”
她声音虽然压着,却也瞒不过苏培盛这等机灵人。
苏培盛朝她看了一眼,云初忙朝秋蝉递了个眼神,秋蝉愣了下,等察觉到苏培盛的眼神,匆匆低下头闭上嘴巴。
四爷进屋后没急着坐,眼神逡巡了一遍耿妙妙屋子里的摆设,这还是他头一回到耿氏这院子里来。
次间这里就摆了张罗汉榻,对面放了把古琴,多宝架上零星摆了几件小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