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睡着了也这么招人喜欢。
推着轮椅的手忍不住往前移,食指触碰侧脸,在上面轻戳了下。
和糯米糕一样,又软又暖。
回到院中,风华并未掌灯,小心将人放回床上,拉过旁边被子给人盖上。风华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邵云舒,不禁看出了神。
前世,她最后一次这样直视着神智尚为清醒的师兄,其实是在越南泽将师兄带到她面前的第一天。
那时,师兄为求自保只得自尽,匕刃割裂脖颈,却让越南泽硬生生救了回来。伤疤方凝聚第二日,就让越南泽带到她面前。
也是那一日,素来合至脖颈的衣衫破裂撕碎,那双温柔的眼乞求着,卑微地,绝望地看着她,惨白的唇无力翕张,一开一合,求着她:别看。
别看。
“师兄。”风华一字一字低声轻喃。
“风华……”
突得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梦呓,风华一顿,欣喜地看着双眼依旧闭拢的人。
师兄这是梦见她了?
“师兄,我在。”风华倾身上前:“师兄。”
“风华……师妹,”邵云舒低喃:“抱歉。”
风华一怔。
“抱歉。”
邵云舒说得很轻,但风华听得很清楚,师兄在向她道歉。
心里一沉,师兄觉得愧对她?
双唇抿紧。
风华靠在床边,原本模糊的记忆一幕幕清晰无比地再次浮上心头。
即便师兄从未怪过她,这几日同师兄相处,师兄也并未抗拒她的示好,但她还记得在此之前她对师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骂师兄不配当她师兄,骂师兄污了她名声,让师兄滚出灵秀峰,不准脏了她院子,打翻师兄费尽心思为她做的糕点,当着师兄的面踩烂、碾碎……
很多,不止一次,从十五岁出宗回来之后皆是如此。话说得一次比一次难听,无数次将师兄好意践踏在地。
可师兄从未怪罪她,反倒将一切次归咎于自己,觉得拖累了她。所以即便是做梦,心里也满满全是对自己的愧疚。
师兄……
师兄从来都没有错,错全在自己罢了。
前世瞎了眼,猪油蒙了心,为了所谓不值钱的自尊、傲气、名声,分明看清自己的心却用另外一种格外残忍的方式将人亲自从自己身边推开。
指腹抚过床上人的双唇,片刻后,风华起身先关上敞开的木窗,随后离开房间。
翌日。
灵秀峰外,几位姿容出色、年轻出挑的人同时聚在一起。
“小师妹接大师兄到灵秀峰?”面容俊朗的二师兄依旧怀疑是否自己听错了。
“是呀,三师叔亲自告诉我的。”身着木青色长衫的四师兄如实说道。
“师父逼得吧,前几日不就是小师妹将大师兄挡在灵秀峰外,让大师兄淋了一整日的雨?若非小师妹,大师兄这次还不会生病。”
“别瞎说。”凌铃白了眼五师弟:“那日师妹正昏迷,是白枳擅自将大师兄拦在外面。”
“狗看主子行事,小师妹平日里若对大师兄好点,白枳也不敢这样做。更何况小师妹清醒后,大师兄来看她不也被赶走了吗?”
话虽难听,但确实是事实,凌玲懒得反驳,她道:“白枳已经让师妹赶了出去,且伤了丹海,算是废人一个。至于青荷、元竹是师妹亲自处理的,还去外峰给大师兄挑了两名外门杂役弟子回来。既然三师叔能让师妹把人带到灵秀峰,肯定有三师叔理由。”
其余三位师兄一位方闭关出来,还有两位才做完任务,一来便听说大师兄生病。本急着去看看大师兄,结果才知道大师兄已经让小师妹接到灵秀峰。
小师妹平日里对大师兄什么态度,他们全看在眼里。可不就心急火燎赶来灵秀峰看看?
可至于凌玲说的,他们压根不知情。
“你说的这是小师妹?”二师兄不可置信道。
凌玲扬眉:“不会自己去看?”
四人风风火火来到灵秀峰,又一同进了院子,在推开院子时,正好瞧见他们素来憎恶大师兄的小师妹,正弯着腰给人系披风带子。
三师姐凌铃双手环胸,哼了一声。
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瞪直一双眼。
那人是他们的小师妹?!
他们那个娇生惯养,向来瞧不起人,没耐心,脾气大的小师妹会给人系披风??!
他们小师妹还真改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