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星正邪双修,肯定是没有正儿八经的修者同伴或下属。
所以,一直以来愿意站在他身边,为他所驱使的,也都是邪道的路子。
在这个世界里,修者可分为两大阵营,正派修道,也就是所谓的“修仙”,邪道修蛊,称之为“魔修”。
邪道多以药蛊毒虫为伍,甚至还有一血为契、化土为军的恐怖传说,一直被正派打压。
白河星随手划破指尖,用鲜血在后山的石壁上画了两个符咒,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石碓里便隐隐约约地自发刻出两张人脸,不消片刻,两个容貌相仿的清秀少年便从石壁上脱胎而出。
那两名少年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便走到白河星面前,单膝跪地,齐齐地喊了一声:“尊上。”
这一次,倒是轮到白河星怔了怔:“你们还记得?”
白河星望着面前的两个人,这是他修蛊之后,最先召唤出的两名下属,因为那日天幕上挂着一弯细线般的月亮,所以分别名为“初一”与“新月”。
初一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莫名其妙变小了好几圈的白河星,有些好奇地回道:“尊上,为何是这般姿态?”
新月也说道:“尊上寿辰突然发生变故之后,我们就没有记忆了。”
闻言,白河星便想到了上一世莫名其妙的痛楚与死亡,然后嘱咐道:“如你们所见,我现在只有十四岁,不过幸好,记忆和法力都还存在着。”
新月和初一的脑子,此时此刻有点回不过弯来,什么叫十四岁?返老还童吗?
白河星轻咳道:“情况稍有复杂,不过无碍,你们这段时间,去白水河下游的白水村,查一下十四年前的事情。”
新月和初一拱手,道了声“遵命”。
然而,当两人正想离开时,却被白河星叫住了。
他支着一条腿坐在后山的一块大石上,尚显稚嫩的剑眉微蹙,继而开口道:“站住,还有个事。”
他蹙着眉,神色严肃,惹得二人当即站稳,等待着白河星的吩咐。
却不料,他是重拿轻放,用带了丝不确定的疑惑语气,开口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突然变成了另一种性格,能是因为什么?”
新月想了想,然后试着猜了猜:“妖邪附体……?或者……演戏?”
初一皱眉,打断了新月的话:“无凭无据,勿要妄加揣测。”
然而,白河星却被新月的无心之语,点开了迷雾,他反问道:“如果是演戏的话,又当如何?”
新月道:“这当然是看尊上的意思了,如果不好奇便随他去了,如果好奇,那便多试上几试,若是乔装演戏,总会露出真面目。”
听到新月的话,白河星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初一见他如此,连忙带着新月离开,去查刚刚白河星交代的事情了。
留在后山的白河星反思着。
无论是修道还是修蛊,生死人、肉白骨、御剑飞天、移花接木都是有的,唯有重生一事从未有过。
而他这次重生回来,整个过程都是不清不楚的,难保会不会有第二个人也是重生的。
如果穆随州同他一样,也是……
思及此,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便跃入脑海中。
白河星走到藏书阁与饭堂之间的必经之路上,算了算时间,他望着逐渐下沉的夕阳,想着这时间刚好是穆随州处理完门派内的事务,去藏书阁做晚课的节点。
隐隐约约地,从饭堂那一侧的方向,传来了许随珀等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白河星倚着树干,横着腿坐在一根偏粗的树枝上,在看到许随珀等人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之后,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嗖”的一声扔了出去,砸在许随珀的脑门上,留下了一道明晃晃的红印。
许随珀大怒:“谁!哪个王八蛋在搞事!出来!”
白河星坐在树上晃了晃小腿,笑着说道:“你爷爷我。”
关随敏眼尖地瞧见了他,指着他骂道:“你这小杂种,竟然敢对三师兄出言不逊!”
白河星挑眉,轻轻一个翻身,就跃到了众人面前,趁着众人诧异着他灵巧的身手时,还顺便往许随珀的肩膀上踹了一脚,边踹边说:“我不仅出言,我还出脚呢。”
他这一脚踹得够狠,许随珀趴在地上揉着肩膀,眼睛都气红了:“你们还等什么!快给我打!看着这小杂种骑我头上拉屎吗?!”
闻言,三五成群的青衣少年便一哄而上,许随珀从地上爬起来,也气呼呼地加入了战场。
然而,这群人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瞬间被人撂倒在地,有的人捂着肚子,有的人捂着腿,还有人捂着脸,疼得哼哼唧唧趴了一地。
莫名其妙被扇了一个耳光的许随珀怒道:“废物!都是废物!”
说罢,许随珀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白河星刺了过去。
白河星本来还想再陪这群狗东西多玩儿几次,但余光瞥见那抹纯白色的人影之后,当即蹲下,躲过了许随珀的攻击。
然后,他在满是落叶尘土的地上打了个滚,青衣上沾满灰尘,外袍上都是褶皱,连发丝上都黏上了几片枯叶,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等穆随州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许随珀拿着仙剑,剑尖直指白河星,而许随珀的身后是一大群青衣弟子,明眼人一看就是这群人以多欺少。
正当许随珀一脸懵逼之时,趴在地上的白河星伸出那双灰扑扑的小手,拽住了穆随州白色的广袖。
一双可怜又漂亮的深邃凤眸里,墨中带蓝,端着一种有气无力的语气说道:“大师兄,三师兄他们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许随珀:……你他妈咋不去勾栏院里唱窦娥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