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师弟们还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许随珀连忙瞪了那群人一眼,捂着肩膀去跑圈了。
关随敏和林随幼看到他走了,也没再说些什么,便带着师弟们一起去跟着跑圈了。
见师弟们都去跑圈了,穆随州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群小家伙怎么就非要找白河星的麻烦,以后有他们哭的时候。
穆随州再度单膝跪在白河星身边,手掌上覆着木属性的灵力,握住了他脱臼的地方,不消片刻,那里的伤势便恢复如初。
看着那张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小脸,穆随州问道:“现在怎么样?”
白河星怔怔地盯着他,月色之中,那双浓墨一样漆黑的眼眸里泛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幽蓝,只是一闪而过后,少年再度垂下了眸子。
穆随州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上次我见你时,瞧你这身衣服有些小了,便着人做了身新的,但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衣服一直在我房中。”
其实,穆随州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
他看过原著,自然知道十四岁的白河星根本没有住所,平日都是蹲柴房的。
也怪他粗心大意,这几日他刚穿越过来,系统又日常挺尸,门派内的工作都要靠他自己一个人摸索,能定时定点地从许随珀手下解救白河星就算他脑子够用了,而主角还在蹲柴房这件事,他都给忘了。
紧接着,白河星垂着头,小声说道:“我、我一直都住柴房,三师兄说我来得晚,弟子房都住满了,所以……”
果然是柴房!
这像话吗?!
实在是不像话!
穆随州内心恨不得把系统爆锤一顿,这挺尸货成天装死,什么正经事儿都不提醒他。
随后,穆随州顿了顿,对白河星说道:“不成样子。”
太不成样子了!他居然一直让主角大佬蹲柴房!
他细加思考,想到自己的住所旁边还有一间厢房,虽然是厢房,但也比弟子们统一住的房子条件好多了。
穆随州道:“你随我来。”
白河星见他拂袖离开,连忙跟了上去。
他现在比穆随州矮上一截,跟在他后面时,总是莫名有一种该死的被保护着的感觉。
刚刚看到许随珀的挑衅嘴脸时,白河星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把他的头拧下来喂狗,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穆随州。
如果他信了,他还会将他护在身后吗?
当他掰断自己的胳膊时,白河星觉得自己实在是疯得不轻。
穆随州一直都偏着许随珀,这一点毋庸置疑。
上一世中,宗主曲映戈飞升之后,清言长老连映朝也被穆随州害死,穆随州坐上了宗主之位后,清言长老的位置就归了许随珀,而不是修为与资历都比他高上一截的二师兄陈随默。
但不知为什么,脑海中那份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着小楷的记忆,让他忍不住去想要了解更多。
一个人的一生若是苦了太久,不知道什么是甜味儿也就罢了,倘若有机会尝到一点点甜头,就拼了命地想去抢到手。
白河星坐在屋子里,看着穆随州用一缕浅淡的翠色灵气将他通身包裹住,然后又撤走。
似乎是意识到他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穆随州才松了口气。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把新衣服放在厢房里的床铺上,然后叮嘱他洗漱后早些睡,明天还要去上早课之类的云云。
临走时,还忍不住在关门前,多看了他一眼。
白河星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他从那双眼睛里,见到过嫌恶、恐惧、求饶……等一切说不上是好听的情绪,冷不防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担忧与温柔,竟觉得浑身不自在。
洗漱之后,白河星鬼使神差地换上了那套合身的新衣服,然后翻身上了房顶,一边望天,一边思考人生。
他在房顶上躺到了子时,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正房内已经灭了的烛光,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张狂的笑。
不消片刻,白河星便来到了弟子房门口。
他侧倚在房檐上,晃着小腿,腰带上的流苏垂了下来,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甚至,他嘴里还叼了根翠色的草,整个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每根头发丝都写满了嚣张。
没过多久,刚跑完一百圈累得跟死狗一样的许随珀等人,迈着虚浮的步子,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白河星一个鹞子翻身,从房檐翻到了他面前。
他抬起下巴,朝许随珀勾了勾手,笑得张狂又狠辣:“过来,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