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他们都有些不习惯。
但是……一旦装得不好,就是拖到后山胖揍一顿,几顿揍挨过了之后,许随珀觉得自己都能去勾栏院里当排行魁首的名角儿了。
不不不不不,魁首还是要留给白河星,他拿个第二第三就可以了。
因为,白河星的演技比他还要好。
许随珀咽下最后一口酸梅汤,然后拉着连三个平日里关系特别好的师弟,躲在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后面,欣赏天下第一戏精诞生在三清派的练剑场。
只见白河星一直都摆出一副平淡而乖巧的表情,但是当穆随州走进之后,这表情就从平淡而乖巧,瞬间转变成乖巧而可怜了。
穆随州举起藏在身后的那杯酸梅汤,对他说道:“这是特意给你留的,知道你不喜欢甜的,这杯没有放糖,只是加了冰块,尝尝看?”
白河星从他手里接过东西,没有放糖的汤汁带了更浓郁的酸涩味道,但意外的是,他并不讨厌。
半年来,少年的身量如同拔了节的竹子,几乎每天都有新变化。
现在,他已经和穆随州的身高持平了。
穆随州本着老父亲般的心情看了看他,想到刚刚他被一群人挤在外面的模样,忍不住问他:“现在随珀他们还欺负你吗?如果受欺负了一定要和我说。”
白河星眨了一下眼睛,微微蹙眉,朝他亮出了一副受尽委屈的表情,但嘴上却说:“三师兄他们现在对我很好,让大师兄多费心了。”
那表情简直将“乖巧可人惹人怜爱”八个字贯彻到底,把一口莫名的黑锅又砸到了许随珀的头上。
穆随州叹气,然后对他说:“你不要为他们说好话了,平时他们怎么欺负你,我都知道,虽然最近半年收敛了,但暗地里的绊子也是有的吧。”
闻言,白河星抿了抿唇,敛眉垂眸,一句话也不说。
躲在树后面暗中观察的许随珀忍不住“啧”了一声,然后小声抱怨道:“烦死了,估计一会儿大师兄又要来给咱们上思想教育理论课了。”
关随敏不解地问:“不会吧三师兄,刚才白河星不是说咱们对他很好么?”
许随珀气急败坏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压低声音怒道:“所以说你才傻啊!没看出来他那是欲抑先扬么!”
林随幼帮腔道:“没错,此人最擅长攻于心计,大师兄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以为他是个良善之辈,实则可恶至极!”
关随敏又问:“说来也奇怪,大师兄以前那么厌恶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状况呢?以前大师兄多宠三师兄,就连二师兄都比不了,怎么这半年来突然就对白河星……”
他脑子平时不太好使,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下意识是想用“情有独钟”这个成语来着,但是总觉得这词儿不大对劲,所以没敢说出口。
与此同时,林随幼顺势接过了话茬,小声说道:“诶诶诶你们快看!大师兄又帮白河星的剑渡灵气了!”
许随珀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在修者眼中,将自身灵气赋予在其他人的随身物上,是一件极为亲密的事情。
然而……穆随州却不知道,因为小说里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他是觉得,中国的孩子大多从众,如果孩子们之中,有一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那么势必会遭到排挤,就连那个特殊的孩子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与其他人之间有壁垒,从而引发不合群状况,严重者甚至会产生自卑心理。
这是穆随州在21世纪的工作经验告诉他的,所以当他发现白河星的佩剑无法附着自身灵力之后,便时常为他的剑覆上自己的灵气,至少让他看起来和周围的师兄弟们是一样的,从而减少他的不合群性。
但是若以修者之道来看,就有些过于私密了。
再加上,许随珀总是忘不了半年前,在后山那顿让他半个多月都拆不了脸上纱布的揍。
虽说后来他不敢再问了,但白河星也没用回答他的问题。
那天在房间里的事情……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是谁先动的手?!
这些疑问一直环绕在许随珀的脑海中,但他既不敢直问当事人(因为会挨揍),也不敢和同门私下科学探讨理性研究(因为依然会挨揍),这半年简直要把他憋出心脏病了。
可是没办法,他还是得继续憋下去。
就在他费力憋着的时候,关随敏和林随幼这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就开始不安分了。
“啊啊啊大师兄又摸白河星的头了!”
“啊啊啊啊啊大师兄说晚上要在后山给白河星单独指导剑法我也想要啊啊啊!”
“呜呜呜好想要大师兄亲自指导QvQ”
“大师兄被秋师姐叫走了诶!”
“……妈耶白河星过来了三师兄我好怕!”
“我也好怕三师兄救我!!!”
……
闻言,许随珀抬起头,就看到白河星黑着一张脸,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骂我,嗯?是谁这么幸运呢?出来和我切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