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澜就这么长发曳地,赤足冲了进来。
一时间,宫中哗然。
但等到那些小一辈的迦楼罗或者孔雀,看清了扶澜的模样时,却又是另一番的惊异了。
扶澜虽然没有任何装束,只穿了一袭白衣,赤足踏在地上。
可他的黑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斜而下,皮肤苍白中带着一丝玲珑的透明,衬着他略微淡漠的五官,仿佛浸着溶溶的月光,整个人清丽无端。
原来,这就是新王后……
难怪一直不苟言笑的迦楼罗王这几日显得如此高兴。
扶澜陡然闯入宫中,见到这些小辈都看着他,等回过神来,他自己也有些赧然。
可木盒的事情已经让他顾不得那么多,然后他便抬头看向高处的孔昼道:“孔昼,我有急事找你。”
宫内一阵低低的哗然。
有些小辈甚至给扶澜捏了一把冷汗。
这新王后看着容华端方,但行为举止却过于不羁了。
若是旁人就这么在迦楼罗王面前说话,只怕是已经被丢进往生池里,受熔浆焚心之苦了。
可这一次,出乎意料的。
他们的迦楼罗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从金莲座上走了下来。
在子民们不无惊异的目光中,孔昼行至扶澜身前,在扶澜忍不住想要退后一步的时候,孔昼却抢先一把,将扶澜抱了起来。
这下子,宫中哗然。
扶澜被孔昼这么抱住,整个身体也一下子僵住了。
但孔昼对这些似乎并无感觉,目不斜视地笑了笑,就道:“今日讲经到此为止,我同王后还有要事商量,你们先行散了吧。”
子民们岂敢不听,连忙就纷纷化出原型,飞出了迦楼罗宫去。
等到宫中空无一人,扶澜终于忍不住,别过脸,低声道:“你放我下来。”
孔昼淡淡笑了笑,反而抱着扶澜,径直朝那高台上的金莲宝座走去。
扶澜心头一紧,还来不及抗议,就已经被孔昼放在了那金莲座上。
扶澜顿时有些惶恐:“我还没有梳洗,也没有换礼服,这样会亵渎先神。”
孔昼微微一笑,笑意有点冷:“可只有当着先神的面,你才不会撒谎。”
扶澜心口骤然噎住。
接着,孔昼便在扶澜对面坐了下来,低声问:“你寻我,有何事?”
扶澜沉默片刻,道:“你拿了我的东西吗?”
孔昼皱眉:“什么东西?”
“一个木盒。”
“没有。”
孔昼答得极干脆,扶澜一时间竟是怔住了。
而孔昼看着扶澜的表情,反而笑了笑道:“一个木盒而已,难不成还是万年梧桐木制成的?”
扶澜沉默了。
然后他就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孔昼,那难道是云青?
对了,或许真的就是云青……
那日走之前,云青看到他抚摸过盒子,说不定觉得那是好东西,就趁机偷走了。
想到这,扶澜心乱如麻。
而孔昼看了扶澜片刻,神情微微淡下来,末了他就道:“不过一个木盒而已,要多少我们大迦楼罗天没有?”
扶澜闭了眼,低声道:“那个木盒,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
扶澜摇了摇头,不说。
孔昼忽然就掐紧了扶澜的手腕,扶澜痛得微微一颤,忍不住就抬头看向孔昼。
而这时,扶澜才发觉孔昼的眸中已经冰寒一片。
“是不是我这些日子对你太好,你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扶澜:……
过了半晌,扶澜终于低下头,轻声道:“孔昼,我求你,我想离开大迦楼罗天一趟,我必须把那个东西找回来,还给别人。”
这是扶澜重回大迦楼罗天之后第一次朝孔昼低头,孔昼眸中的神色瞬间有些复杂。
不过很快,孔昼就捕捉到了扶澜话中的微妙之处。
“别人的东西?谁的?是你那个姘头的吗?”
扶澜神情一僵,默默别过眼:“不是。”
孔昼凝视了扶澜片刻,感觉扶澜不像在说假话,他这时思忖片刻,就道:“东西丢哪了?我同你一起去找。”
扶澜微微一怔,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接着,孔昼看到扶澜的模样,便忍不住凑了上来,轻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乖,只要不是你姘头的东西,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