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澜心头一颤,猛地抬头看了孔昼一眼。
孔昼冲扶澜微微一笑,可抱着他的手,却藏在袖子底下,猛地捻动了扶澜手腕上的金链。
一瞬间,扶澜痛得脸色惨白。
“阿青,我让你笑一笑。”
扶澜痛得浑身发抖,这会根本就拿孔昼毫无办法,只能勉强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而孔昼见状,则满意地微微一笑,凑上前来,在扶澜鬓旁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盘桓在天上的那些孔雀和迦楼罗们,见到这一幕,不由得都露出艳羡又嫉妒的表情。
而扶澜也在这时默默咬牙,垂下了眼。
孔昼其实早就发现了扶澜手上的金链。
但他并没有帮扶澜将那金链取下,反而把它变成了一个让扶澜掣肘的工具,时不时就捻一捻,看着扶澜痛苦的样子,孔昼心中是一种扭曲的欣慰。
既然不能看到阿青笑,那起码让他痛苦一下,也是可以的。
回到昙华宫中,扶澜就闭着眼,微微发白的面上露出几分冷漠和疲惫的表情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孔昼这时将扶澜垂在身后的乌黑长发一点点托在指尖,轻轻抚弄,一边就淡笑道:“你睡,我看着你。”
扶澜:……
最终扶澜毫无办法,只能静静躺了下来。
可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孔昼就坐在扶澜身边,一边玩着他乌沉柔顺的长发,一边居高临下地看他。
看了一会,孔昼发觉扶澜的眼睫一直在微微颤动,不由得就轻声一笑,伸手抚上了扶澜清丽的侧脸。
扶澜浑身一僵,却没有睁开眼。
可下一瞬,孔昼修长的手指便缓缓下移,慢慢地,从侧脸,抚摸到他的脖颈处,再顺着他的衣襟往下——
孔昼的手猛地被扶澜攥住,接着扶澜便静静睁开眼,道:“你答应过我的,大婚之前不会胡来。”
孔昼淡淡一笑,凑到扶澜耳边吻了一下,感受着扶澜身体的僵硬,孔昼十分满意地道:“我没有胡来,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阿青你这么关心?”
扶澜猛地攥紧了握着孔昼的手:“这与你无关。”
“如果我非要看呢?”
扶澜抬头,跟孔昼对视,这会他琉璃色的瞳眸里光芒也一点点变冷。
接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别欺人太甚。”
这些日子以来,孔昼还是第一次见到扶澜如此认真的样子,他沉默片刻,恍若无事地一笑,就抽出了被扶澜握着的手。
“开玩笑的,不看就不看。”
扶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可面上的戒备,却仍是未能褪下。
而孔昼这会退开之后,自顾自沉吟了片刻,忽然又笑了笑道:“我看三天之后不错,正是药师佛圣诞,婚典就定在那时吧,阿青你说好不好?”
扶澜心头一悸,抬头去看孔昼的表情,然后他就看到孔昼虽然妖艳俊美的面上仍是笑着,但眸色却有一丝阴冷。
扶澜只觉得一股凉意微微窜上背心,然后他就闭眼道:“你说了算。”
“阿青真乖。”
说完,孔昼轻轻抚摸了一下扶澜的手,便转身拂袖而去。
而扶澜在孔昼走后,猛地便攥紧了十指,只觉得方才被孔昼抚摸过的手背一阵腻人的冰寒。
·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大迦楼罗天有数以万计的灵鸟,虽然只是三天时间,便已经将整个大迦楼罗天布置得焕然一新,花团锦簇。
这毕竟是数千年来的大事。
新迦楼罗王要娶王后了。
扶澜这时静静坐在昙华宫中,一身白衣,长发曳地,就这么对着那半人高的铜镜,微微出神。
他身后的紫金竹桌案上,摆满了一套几十件的华丽后服,金丝银线,镶金嵌宝,流光溢彩。
但扶澜却一点都没有心思梳洗。
真的…… 要这样嫁给孔昼吗?
若是三千年前,姬钧天没有出现,孔昼还是之前那个孔昼。
扶澜嫁给孔昼也不太会有怨言,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可现在的孔昼只让他觉得无比陌生,不寒而栗。
扶澜不是没有猜到孔昼的目的。
孔昼在小的时候,就曾经羡慕扶澜的母亲是整个迦楼罗宫里最后一只金翅凤凰,但偏生他的母亲只是一只八眼孔雀。
同样都是迦楼罗王的子民,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那个时候孔昼就暗示过扶澜,说他以后娶妻,一定要找个厉害的迦楼罗,最少也要银翅,金翅当然最好,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就可以无敌天下了。
扶澜那时不懂,还笑过孔昼异想天开——大迦楼罗天只剩下他一只金翅迦楼罗了,孔昼去哪找第二只?
孔昼那时笑笑没说话。
而直到现在,扶澜才明白孔昼的意图。
“仙君!”
就在这时,一个低低的呼唤打断了扶澜的思维。
扶澜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毛绒绒白乎乎的小狐狸,一下子从窗户那里钻了进来。
赫然便是云青。
云青这会迈开四条小短腿,飞快地跑到了扶澜身前,就松了一口气道:“仙君我总算找到你了!”
扶澜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