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穆一节课都没有认真的听。
他坐在最后一排目光越过一众的人,停留在季宵焕身上。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季宵焕的半边侧颜。
季宵焕也没有听课,而是全程低着头在纸上画画。
一旁的秋晴则更加的放肆,她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季宵焕的画看,时不时说上几句。
季宵焕在秋晴说话时会停住手中的笔,侧过头看着她,时不时凑近秋晴说些什么,惹的秋晴眯着眼睛直笑,然后他才转过头笔尖继续在纸上修修改改。
夕阳渐落,任谁看见这一幕只会觉得太过美好。
况穆看久了觉得眼睛干涩,心里扑扑咚咚的乱跳,一口冷气吸入肺里,胃里突然袭来一阵绞痛。
他闷哼一声,瞬间就疼白了脸色,一只手放在桌下狠狠的按住腹部,掌心甚至能感受到胃的跳动。
这阵刺痛感况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身体不好,从小到大就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身上毛病一大堆,其中就有胃病,娇气的不行。
不能饿着,不能冻着,甚至不能心情大起大伏,可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疼的那么厉害过了。
况穆有些坐不住了,他趴在桌子上,咬着下唇深呼吸来试图平静下来身体里面的造反,来不及细思为什么会突然疼的那么厉害。
还好况穆的同桌是小眼镜,每天都在低头学习,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动静。
况穆缓过了一波后,手勉强从上腹挪开。
他手指颤抖的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瓶白色药盒,疼的指尖泛白,呼啦一下倒出来好几粒止疼药,数都没数一把倒进嘴里。
现在是九月的季节,班里大部分的人都要穿着短袖,只有况穆将自己的长袖外套裹的紧紧的,冷汗一层层往外冒,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况穆缩着身子垂下头,呆呆的望着桌子,最后他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沾上泪珠,他觉得很生气,又有点委屈。
就因为一个破座位的事情,把自己闹成这样。
况穆不禁想,他简直有病,大老远的跑过来自己折磨自己。
数学竞赛班上课时间是周一到周五最后一节课,晚自习,还有周六一整天。
迄今为止,加强班已经开课一周了,可除了第一天报道的那节课,季宵焕和他的女朋友再也没有来上过课。
于是秦米和其他女孩就开始八卦了。
她们说季宵焕没来上课是因为在陪秋晴。
季宵焕学习很好,去年是全省数学竞赛第一名,竞赛班的许多知识他都学过,并不需要来听,而秋晴则相反。
她数学不好,只是为了陪季宵焕才报名的,虽然擦边符合了报名条件,但是参加了比赛也定然名次垫底,没有挽救的必要了。
这对情侣都不需要听课,索性一合计一起翘课。
况穆听到这些的时候正在低头记笔记。
他写错了一个字,划掉后又写错了。
来来回回写错三次,况穆心里生出一股气恼,手紧紧的捏着笔杆,指尖发白,用力的一笔一画将这个字写在本子上。
纸张被划破,笔水划到下一页。
况穆放下笔,抬头对秦米说:“能不能小声点?”
秦米回头看见况穆眉头紧皱,眼眸上挑,看起来有点冷又有点凶,秦米立刻不敢说话了。
又过了几天,冯老师的基础知识点讲完了,进入了真题练习的课程。
季宵焕和秋晴终于来上课了。
晚自习冯老师发了一套真题卷子,这算是进入加强班的第一次摸底考,尖子生们都牟足了劲要争个上下。
况穆却不慌不忙,在卷子上随便写了几笔,感觉有些累了,便仰着头发呆。
自从他做到这个位置上,目光总是不由的看向季宵焕,甚至有的时候况穆觉得那不是他故意去看季宵焕,而是季宵焕坐的位置太显眼了,他一抬头就会不经意的看过去,然后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季宵焕没来上课的时候况穆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位置,觉得自己心里也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没精神。
可现在季宵焕来了,秋晴也跟着来了,他看着这对小情侣在课上时不时说笑,反而感觉更糟心了。
他看见秋晴朝季宵焕说了两句话,季宵焕将卷子朝旁边推了推,秋晴埋头就开始抄。
“作弊。”况穆低声自言自语。
况穆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可现在他却对于这种行为格外的厌烦,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放学时所有人将卷子交了上去,小眼镜脸色不好,低着头从书包里拿出竞赛课本继续发愤图强。
秦米和同桌争论最后一题的答案。
她回过头想找小眼镜对答案,看见小眼镜这个脸色愣是把话噎了回去,转过头改问况穆:“况穆,你最后一道题算的等于多少?我写的是-78,我同桌算的是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