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倦回过神来,反而不动声色地勾了一下唇,淡淡道:“无事,你不是向来如此么,我早就习惯了。”
谢闲:“嘿嘿……”
看着谢闲有些天真却又明朗无比的笑容,闻倦目光动了动,忽然他就垂了眼,不动声色地道:“我生得又不好看,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谢闲:?
随即谢闲就笑道:“前辈说哪里话,我是看到前辈魔纹消失才高兴的,再说了,前辈生得也不差啊。”
闻倦若有所思:“也不差。”
谢闲听到闻倦这话,心头一跳,立刻就道:“前辈已经是大能了,容貌不过是一个虚像,不值一提。”
闻倦看着谢闲有点紧张的样子,忽然若有所思地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别太紧张。”
谢闲:?
闻倦:“进去说吧,外面风大。”
谢闲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闻倦这时就走在前面带路,顺手还从一旁的花圃里摘了几枝淡黄的腊梅。
谢闲这时冷静下来,看着闻倦沉静潇洒的背影,不由得挠挠头,有些赧然。
其实谢闲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在组织着措辞,想着见面后要如何跟闻倦解释双修这件事。
别的不怕,就怕萧雪堂偶尔跟闻倦提起,闻倦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完了。
最重要的是,闻倦还是个直男,如果不提前说清楚,肯定会误会。
本来谢闲都已经快想好了怎么说,但方才他骤然看到闻倦脸上魔纹消失的样子,一个激动就把所有的事全都抛在了脑后。
现在再说双修的事,恐怕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只能等等,看晚上了。
谢闲心里一边盘算着晚上怎么开口,一边跟着闻倦进了屋内。
闻倦这时将刚摘下的几枝腊梅插在一旁的细白瓷瓶里,又注入了一些清水,才道:“以后若是我不在,无论旁人找你去做什么,你都不要去,知道么?”
谢闲怔了一下,笑了笑,无奈道:“宗主召见我,我总不能不去啊。”
闻倦布置好了瓶子,回头看了谢闲一眼:“那也等我回来再去,你少跟慕容旭他们接触。”
谢闲立刻就明白闻倦是在关心他,顿时笑了笑道:“前辈放心吧,我下次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谢闲又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心头一跳,便低声问道:“方才宗主召见我的时候,前辈在吗?”
要不然怎么消息那么灵通?一下子就知道他被萧雪堂召见了。
不过看闻倦淡定的样子,倒像是不在,要不然知道他在萧雪堂面前说的那些有关双修的荒唐话,恐怕刚才撒腿就跑了。
谢闲心里正在揣测,闻倦倒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我今早出了一趟宗门,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宗主召见你了。”
谢闲‘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问闻倦为什么没去找他。
倒是闻倦,看着谢闲淡定的表情,忽然微微挑了眉道:“你就不问为什么我不去找你?”
谢闲怔了怔,随即便笑道:“前辈做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再说宗主当时只召见了我,前辈若是不告自去,恐怕宗主还会责罚。”
闻倦没想到谢闲会这么想,一时间有些意外,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谢闲:?
他直觉闻倦话里有话。
果然,闻倦说完这句,沉默片刻又道:“不过宗主其实并不是什么性情暴虐的大魔头,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责罚你我。”
谢闲也没料到闻倦会突然给萧雪堂说好话,先是怔了怔,接着就淡淡笑了:“宗主自然是通天彻地的大人物,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只是我吃亏吃得多了,总习惯谨慎些。”
闻倦听着谢闲这句话,眸光不由得复杂了一丝,这时他看着谢闲说完这句话却依然明湛清澈的眸子,忽然就淡淡道:“你觉得宗主是通天彻地的大人物,所以在他面前谨慎小心。那我呢,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前辈放在眼里?”
谢闲:???
压根没想到闻倦会突然这么问,但谢闲一抬头,看着闻倦那双淡淡的,却藏了一丝不悦的漆黑眸子,心里忽然就懂了。
哦,这不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吗?
没想到闻倦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谢闲心里好笑,但想了想,他却又认真道:“前辈自然不一样,在我心里,宗主只是宗主,是只可敬重不可亲近之人,但前辈不光是前辈,我心里对前辈是既敬重又想亲近。”
闻倦面色稍霁,却只淡淡道:“你讲话倒是越来越油滑了。”
谢闲看着闻倦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中乐得不得了,便想着干脆再吹两句彩虹屁让闻倦高兴高兴好了——毕竟他也很少看到闻倦笑起来的样子。
该说不说,闻倦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结果谢闲的彩虹屁还没出口,闻倦便又恢复了平日里惯常的那副平淡神情,问道:“你知道我今早去哪了么?”
谢闲微微一怔,摇头:“不知道。”
闻倦:“我去了一趟洛城。”
谢闲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洛城?那不就是谢家主家的所在地么?
闻倦去那做什么?难道是去替他打听谢家的消息?
闻倦看着谢闲立刻认真起来的神情,微微眯了眯眼,就道:“谢家发了你英年早逝的讣告,三日之后,在谢家主家举办丧仪。”
谢闲:……
“我还听说你兄长谢乘月因为你逝世的事十分哀恸,晕过去了几次。”说这话时,闻倦一直在静静看着谢闲的表情。
谢闲听完闻倦的话,唇角下意识就勾出一丝冷笑,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这一点,将冷笑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我跟谢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平静下来的谢闲如是淡淡道,“不管他们怎么做,都不关我的事。”
闻倦看着谢闲逐渐冷静的表情,眸中微微显出一丝赞许:“不去是对的,我检查过那放‘尸身’的棺木,里面就刻着血脉溯源大阵,灵堂四周还布置了一些其他的禁锢阵法,大概是希望你自投罗网。”
谢闲:?!
原本以为谢家的操作已经足够恶心,没想到现在还有更没下限的。
可即便如此,谢闲也并不想再去理会这件事——跟一群恶犬有什么好互咬的呢?
想到这,谢闲愈发冷静了:“前辈放心,我一定不会冲动行事的,多谢你提醒——”
“你不想把先天本源拿回来了?”闻倦忽然静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