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躺在椅子上用肚子吸着酒喝,看起来怡然的很。
“你似乎很不高兴。”
他看着旁边梳妆的美人问。
她或许并不是最美的,可却是最让人舒心的一个。
欧阳情叹了口气:“这怡红院里两个冤大头都不花钱了,我要怎么高兴的起来?”
陆小凤摸了摸嘴角的胡子大笑,他自然也知道这第一个冤大头说的是他。
以往来这怡红院里他总是要叫上几个姑娘的。
可他却并未顺着她的意思,陆小凤喝了口酒:“这第二个冤大头是谁?”
他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却没想到欧阳情却真说了。
“这第二个冤大头你也认识。”
她说着又是叹息:“原本他每次来都要找四个最美的姑娘服侍他的,虽是什么也不做,但沐浴焚香也是好的,可他现在却不来了。”
陆小凤面色顿时有些古怪:“你说的莫不是西门吹雪?”
欧阳情笑着点了点头:“难不成陆大侠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陆小凤问。
欧阳情又倒了杯酒递给他:“自然是西门大侠收徒一事。”
“传说那女徒弟不仅人长的极美,剑法也是了得。”
“这塞北通名册上有二十二人,均被其斩于剑下,我看啊,他以后倒是不用出门了。”
陆小凤接过那烈酒一饮而尽。
他早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西门吹雪的剑,只望她……
他已有些醉了。
裹着红披风自窗柩上一跃而下,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吴裙这一月接连杀了二十二人,均是作恶多端之徒。
那柄疾愁剑上的寒芒始终未歇。
可她还是未入道。
西门吹雪微微皱眉:“你心中有碍。”
他面上神色冷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吴裙抬眼看着他。
“你是否已做到了真的无情?”
她又问了一遍。
肩上的伤口缓缓渗出血迹来。她脸色苍白,却始终看着他。
这肩上之前也有一剑,是眼前人亲手刺的。
“你受伤了。”
白衣剑客淡淡道。
那红衣美人却并不管那肩上的伤口,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的剑上还滴着血,顺着秋叶落下。
她实在是一个很倔强的人。
白衣剑客眼眸微沉,在那红衫落下时接住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抱人。
怀里人既是他的徒弟又是一个女人。
并且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吴裙微侧着头枕在他肩上,眉头缓缓蹙着。
她实在是疼的厉害,睡梦中也下意识的避开伤口。
那冰凉的唇贴在脖颈处轻轻蹭着。
西门吹雪微微眯了眯眼。
“庄主?”
候在梅林外的管家见状示意婢女将吴裙扶下来。却见那素来喜洁的白衣剑客淡淡道:“去备药。”
那人已向深处走去。
红与白在夜色里交织着,凛冽的让人心惊。
院中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那美人铺散着头发躺在榻上,她紧紧蜷缩着身子,脸色煞白。
西门吹雪接过金疮药来,犹豫一瞬。
伸手挥退了下人。
薄薄的衣衫贴在雪色的肌肤上。
那剑客目不斜视,将金疮药撒在伤口处。
他的手指上略有薄茧,这是一双拿剑的手,在烛火下竟添了几分旖旎。
西门吹雪是个男人。
可他却是个近乎神一样的男人,因为没有人能在这样的诱惑下把持的住。
和尚也不能。
他将锦被覆好便准备离开了。
正是起风时,许是窗柩未关。
在夜风下忽闪而鸣。
那走到门边的脚步顿了顿,伸手关窗时却看到了案几边飘落而下的青涩手稿。
若你倾慕你师父该怎么办?
百花楼里:
花满楼收到信时微微皱了皱眉。
因为他不仅感到今日这笔锋比往日更凌厉些,还闻到了自这信上传来的一股血腥味。
那味道很淡。
可若一个人看不见,那他的嗅觉便会比旁人更敏锐些。
花满楼顺着字迹摸下去,一时沉默不语。
她说她杀了人。
这些字写的很凌乱,显示写信的姑娘内心并不平静。
花满楼面上涩然。
像他那样的人总是不愿意看到别人死去的,可他也知道这个只能在深夜里写信的姑娘一定是有苦衷。
他无法代表任何人,于是他只能沉默。
那封信也没有了回音。
花满楼叹了口气,竟觉心中有些惆怅。
情之一字到底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