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闻远一家和鹿悠当时所受到的伤害没有人可以切身体会。
尤其是闻远,当时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只是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而那场带走闻远父母的大火,以消防措施不到位登上当地报纸,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被抹掉所有信息。
如今的闻远和鹿悠,看起来是健康的人,甚至是比很多人都活得好,闻远有一技之长,还和影帝结婚,鹿悠是颇有灵气的新人编剧,前途无量。
那晚鹿悠问周迦南:“你还要管吗?”
周迦南回答:“要管。”
只是周迦南虽然在圈内有一定地位,但是没什么背景,家里是有钱,但是父母的产业早已转移到国外,自己混了这么多年也是专注演戏,没有结交什么大佬。
闻远每天打完镇定就睡,睡很久,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到五个小时,这种靠药物沉睡的感觉让他觉得心慌。
每天醒来都会问周迦南章娓娓怎么样了,江鹤怎么样了。
几天后,闻远身体稍有好转,转院回上海。
章娓娓的事情发酵之后警方迅速立案,麦康纳及其背后的相关势力被牵扯出来,安检仍在调查中。
回到上海两天后,医生建议回家休养,调整情绪。
因为这个事情暂停了抗敏治疗的闻远,离开医院后没有再使用镇定药物,陷入了无边的失眠中。
好像是因为睡了太久,回家的当晚闻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但是为了让寸步不离照顾他的周迦南今晚能好好睡一觉,他闭上了双眼。
感觉到周迦南回卧室,洗了澡,轻轻地躺到床上,然后睡着。
闻远缓缓翻身,背对着周迦南看那几缕照进房间的月光,看着看着,想伸手接一下,看能不能照到手上。
照不到。
闻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接不到月光也要流泪呢。
“想看月亮吗?”
闻远吓了一跳,翻身回头,周迦南在看着他。
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周迦南似乎也憔悴了很多,闻远每天都睡着,不知道周迦南都做了什么,有时候醒来周迦南在身边,有时候是歪歪。
周迦南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屋子,周迦南站在窗边,被月光笼罩着,坚定又温柔。
“好看吗?”周迦南问。
闻远说好看。
周迦南回到床上,挪到闻远身边,搂住侧躺的闻远和他一起看那轮即将满月的月亮。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闻远缩了一下,突然开口说:“其实毕业之后我联系过你的,你换了电话,我就跟老师要了你家里的电话打到你家里去,你家阿姨说你出国了,我才知道你没有填志愿。”
周迦南嗯了一声,动了动,下巴上青涩的胡渣刺到闻远的脖颈,痒痒的。
“我当时觉得你肯定生我的气了,等你消消气就好。”闻远又说,
周迦南:“我是生气了,我气你骗我,你当时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闻远:“不是的,是因为看到你收小梅的情书,你请小梅吃饭,你跟我的好朋友搞到一起。”
“小梅?”周迦南愣了一下。
有很多在他这里不起眼的片段涌入脑海,突然理顺了当年是怎么回事。
“小远,”周迦南撑起一只手和闻远对视。
闻远看着他:“嗯?”
周迦南:“其实,那个情书是给你的。”
“啊??”
周迦南看闻远瞪大了眼睛的样子,觉得好可爱,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她让我把情书给你,我跟她说你有喜欢的人了,然后请她吃顿饭安抚一下。”
闻远一头雾水:“她怎么可能喜欢我?她明明就整天夸你帅夸你学习好,而且你干嘛要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啊,我喜欢谁了?”
“嗯?”周迦南听到这话,手掌下滑握住闻远的腰:“你很遗憾的样子嘛?”
闻远笑笑,没说话,想把周迦南的手拿开。
“痒死了。”
周迦南停止作乱:“那时候听到你跟别人说,你跟我好只是因为你爸的要求,你才伺候我这个大少爷的。
“大学我回来过一次,找不到你,他们都说你去上海了,后来我毕业,当了演员,又回国,还是没有你的消息。”
“是我不让他们说的。”
周迦南现在知道了,知道他的小远吃了那么多苦。
两个人抱着,也睡不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睡不着吗?”
闻远:“嗯,很困,但是睡不着。”
周迦南:“要不要运动一下?”
闻远:……
“医生说了,适当运动,有利于身体健康,助眠。”
闻远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他也没什么兴致,没力气,便随便撒娇的说:“累了,改天吧。”
周迦南立马掀开被子钻进去:“我来就好。”
……
体力上的劳累让闻远拥有了短暂的深度睡眠,虽然第二天六点不到就醒了,但居然觉得状态还不错。
看周迦南还在呼呼大睡,他轻声起床,在睡衣外面套了件毛衣下楼去。
竟然也不知道做什么,时间还早,他也不饿,就在家里乱转。
很快就转累了,阳台外的天空逐渐有了颜色,太阳出来了。
闻远拉开了一条门缝走到阳台去,东边的高楼缝隙间可以看到橙红色的太阳正在升起。
清晨还是有些冷,闻远没有穿袜子,脚脖子冻得发疼。
低头看了一眼,角落里多了一只烟灰缸,里面有七八个烟蒂。
闻远看着,脑袋里都是周迦南自己在阳台抽烟消愁的样子。
下一秒就感觉到肩膀披上了一个毯子,周迦南从后面抱住他:“怎么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