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长老深深地忌惮着他,其他长老可不会想这么多。
他们得知加茂鹤见在交流会上使用了赤血操术后,连夜把他召回老宅,对他进行‘责问’。
“加茂鹤见,你可知罪?”
“幼时使不出来的术式,是不是带有自己的私心,不想为加茂家的荣誉添砖加瓦?”
“你口中的‘神隐’,是为了逃避加茂家为你精心安排的训练计划而编的谎言吧?”
“这么多年在外面真是丢尽了我们加茂家的脸面,不学好!”
“哼!现在回来还算你识相。”
“武斗场已经准备好了,一会你就去那里测一下术式,希望你这些年没有荒废。”
“现在也只能给你次一级的训练计划,当初不珍惜,现在可不会便宜你!”
“上次你偷拿走的血,全部还回来。”
“明天就去办理退学手续。”
“……”
十三位长老,除去失踪的三位,以及不愿开口的十三长老,剩下的九位长老像愚蠢的癞蛤蟆学天鹅抬高自己的脖颈,用自认怜悯的话语说着最无耻的话,惹得加茂鹤见直想笑。
十位长老围成圈将他包围,每位长老面前都有一块透光的幕布遮挡,映在幕布上的身影参差不齐,但眼睛都是紧紧盯着坐在中间的加茂鹤见。
加茂鹤见坐在长老们‘友情提供’的一张椅子上,他背靠椅背,膝盖大开,双脚不安分地踩着椅面,左手落在两腿间,右手手肘抵着把手,手掌抚着自己的脖子和右脸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伪善者。
他的面前正对着的是二长老,当年的那件事上他的态度算得上温和,但也只是和另外三位长老做对比的温和,面上伪装的道貌岸然,骨子里也和腐败的家族一样散发臭味。
二长老看他不说话,再一次重复刚才所说的话,“加茂鹤见,你可知罪?”
加茂鹤见假装疑惑,右手从脖子上拿开,两根手指抵着嘴唇思考,“奇怪,我倒是想不起来自己犯了什么罪。”
“麻烦二长老告诉我一下吧。”
他坐正身子,两只手都放在□□,一副求知若饥的好奇宝宝样子。
“放肆!”二长老左手一挥,长长的衣袖撞动幕布,他的身影扭曲不清,“把你的坐姿给我摆正了!这就是你对待长老的态度吗?!”
“你的罪,年幼时觉醒了赤血操术,却故意伪装自己是无咒力者,妄图不为家族服务。
“也是家族给你的条件太过优渥才会让你有这种想法,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私自离家在外面鬼混,你知不知道各位长老为了寻找你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
“念在你自知理亏主动自首回家,那个失踪的仆人就不和你过多计较,可你居然瞒而不报,擅自把赤血操术透露给外人。
“重重罪状加起来,可判你死罪。
“但众长老商量过了,愿意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全身心奉献给我加茂家,所有的罪都可以既往不咎。
“好好感恩戴德吧!”
“呜——”加茂鹤见低下头,喉咙中发出一声小动物般的呜咽,随即仰起头发疯似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仿佛能够刺破遮住众长老黑暗贪婪念头的那块幕布,直击他们内心深处,连灵魂都随之震荡,唤醒被遗忘的恐惧。
“你!你笑什么!!”
二长老就是那时候一挥手把他失踪一事压下去的人,此时被加茂鹤见的笑声吓到,才想起这人是在密闭空间里凭空消失的,胸腔一阵发凉。
“哈哈哈哈哈哈。”加茂鹤见不理他,猛地停止笑声,仰着头打了个哈欠,“哈——”
他咽下一口口水,习惯性吧砸两下嘴巴,开口回答二长老的问话,“我啊,笑你们一个个都太天真。”
“你们这么多……我数数,十个人是吧。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把我带到这里,也不给我上一副手铐什么的,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呀?”
二长老一下子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怕什么?”
“怕什么?哈。”加茂鹤见刚想笑,又一个哈欠从口中溢出打断笑声,他也不尴尬,接着说道,“怕我呀,你以为赤血操术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玩的术式吗?”
“你是什么意思!是想对我们不敬吗!你怎么敢!!”二长老终于反应过来,幕布后抖动着的身影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或许两者皆有。
加茂鹤见叹下一口气,右手又搁在椅子把手上,脸颊的肉被堆到一起,声音含糊地说:“我记得大长老三长老四长老失踪有一两个月了吧,好像就是在我‘自首回家’那一天,他们三个失踪的呢。”
“……”
二长老喋喋不休的嘴巴紧紧闭合,漏不出一句话。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我想各位长老也都困了,毕竟不像年轻时候那样精力充足啊。”‘体贴’的加茂鹤见也乐得给二长老台阶下,随口胡邹道,“回去睡觉吧啊,明天再继续审,看什么,我又不会自己跑走。”
“走吧走吧睡吧睡吧,明天见。”
他自说自话地站起身,随手指了个仆人让其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徒留面面相觑的十位长老。
今天实在是太困了,他本来以为还能撑一会就跟十三长老来了,结果这几个老不死的话一个比一个多,等明天睡醒了再教训也来得及。
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等他被人摇醒时太阳都晒屁股了。
加茂鹤见睡得久脑袋都有点昏,眼睛糊得看不太清眼前的人,只隐约看到一团黑色上面带着一团白色。
啊?上白下黑的奶牛猫成精了?
“鹤见鹤见鹤见鹤见鹤见。”奶牛猫说话了。
“悟……?”
加茂鹤见惊醒,瞪大眼睛楞楞地看着奶牛猫,“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