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沉默着,只听池天翔又道:“第一遍略看,估摸着算了下这收成相比我之前那些铺子的收成,倒也不算亏本。再一看,实际上这几个分堂也算有些前途。只是这几个分堂可有成本呢,每个月的业绩须比之前的铺子要好,才算对得起我匀你的这几处好位置,若利润不大,池记恐是要将这几个位置收回去,这机会便是失了。故而你这几个月那股冲业绩的劲儿,不亚于刚开堂的那段日子,你说是不是?”
顾相宜恭敬的回道:“公公说的极是。”
池天翔叹了一声,当真不知说她什么才好。
“主堂的账本,我便不收了。你是个不容自家生意有任何下跌的,若有亏损,不等旁人说你什么,你自己都会同你自己过不去。”
顾相宜抿了抿嘴,遂再度点了点头。
只听池天翔再度叹道:“不过话说回来,当年我起步时,也拼死拼活的去做,当时我饱受旁人冷眼,急着出人头地。现在想想,那段时间过得可苦着,伤的是身,堵的是心。眼下见你如此,却是像极了当年的我……所以我倒是好奇,你这般拼命为的是什么?”
顾相宜轻笑一声:“相宜是池家的新妇,铺子终究也是池家的铺子,铺子的收益都入了池家的账房。相宜还能为了什么?”
池天翔道:“正因为你拼死拼活的钱都入了池家的账房,所以我才疑惑。”
若得了钱给她自己花,她这般打拼也是情有可原。
或者说,她想将自己的名声打出来,与池家平起平坐后图谋什么。
又或者,她当真生不出孩子,唯恐自己落得不幸……
有太多的设想,故而池天翔想问个究竟。
顾相宜闻言,只郑重的答道:“只因相宜是池家的人。”
这理由,让池天翔当即沉默。
她这一句答复,让池天翔更是寻不到缘由了。
“商人谋利,向来是为了自谋生路。”
顾相宜又道:“但相宜却是与池家共存亡,公公还请放心,相宜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池天翔突然笑了,“你呀,好一个绝无二心。”
顾相宜听闻他这话,甚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本就对池家毫无二心,甚至根本未动情爱的念头,更不可能出墙到别家去,池天翔这是不信她?
但顾相宜正要辩驳,突然听池天翔道:“你一心在主堂原有的名声上,一心又惦记着分堂的盈利绝不可低于前铺面,还有一心忧虑着二郎即将院试。这便已是三心了,若再有个四心五心,我都不敢替你往下想。”
顾相宜答道:“相宜自认为但凡决定去办,便定能将此事办妥。”
“但我瞧着却不是这么回事。”池天翔叹道,“你没发现,二郎院试的备考,你有几日陪在他身边认真督促?不说整日督促,但你未曾拿出之前县试、府试的劲儿来!”
整日督促?
顾相宜听着便一阵头疼,如今主堂和分堂皆离不了人,她再罢堂数日,那亏损她是没法向家里交代的。
顾相宜遂道:“虽不曾在他身旁督促,但他的功课,我从未含糊过。”
“可我瞧着也不是。我近来问过二郎和杜仲他们,你侧重于策论,每日只留一首诗让他去作,也未曾带他出去寻些灵感,未曾严加审查他的诗词韵律。而今院试将至,你在二郎身上,都未有县试的时候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