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便不知了,我从小主要精力都在读书上,家里其他的事儿我都不怎么知道。”
安瑾瑜自是不会告诉他,早些年家里乱得不可开交,哪个姨娘怀了孕,孩子都会被他生母扼杀,几番之后,姨娘们自行学会避子,父亲和母亲几度争吵之后,父亲很少再回家,他小时候不知生了什么事,每天都坐在家门口等父亲回来,有时候作了诗想同父亲分享,父亲也未能归家看一眼。
只是那些陈年旧账,安瑾瑜心知肚明,也将其烂在肚子里罢了。
沈潋问了些安瑾瑜过往的事儿,但这人却是怪着——除了关于背书学习的东西外,生活琐事一概不知。
这种人,实则沈潋见过。
有许多家族苛求家中嫡子闭关用功,最后教养出来的孩子走火入魔了一般,这一生都执着于科考,再无旁事。
在沈潋看来,安瑾瑜有些符合这种文人的特征。
沈潋又问:“那在你看来,你母亲秉性如何?”
“母亲待我很好,平日里寒窗苦读,皆是母亲在旁嘘寒问暖。平日里也十分孝敬祖母。”
“还有呢?”
“在我看来,我母亲一直是个贤淑的人。平日里没有做过任何不妥之事。但我深知你们当差的办案,问什么我便答什么,逾矩的事儿不能多说。”
安瑾瑜这番话,似是在暗示沈潋什么,沈潋立刻道:“有什么话你就说!”
安瑾瑜得了这话,方才道:“草民斗胆。草民总觉得这案子不可能是我母亲所为。她平日里贤良,断然不可能盗官家的盐。”
沈潋听闻安瑾瑜此刻竟为母亲求情,着实有些困惑,顺势又道:“那这案子可就怪了。那我斗胆假设,如果是让公子断案,公子认为应是何人所为?为什么要陷害你们?”
安瑾瑜道:“恐是平日里结下仇怨的人所为吧。”
“那你们安家和谁结过仇?”
安瑾瑜听闻,思考了一番后,摇了摇头道:“那便不知了。无形中招惹了谁,我并不知情。”
沈潋做着笔录,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认识顾相宜吗?”
安瑾瑜:“!!!”
那猝不及防的一问,将安瑾瑜整个人心惊了一下。
好在安瑾瑜收得住神色,回道:“认识。”
“你跟她什么关系?”
“以前谈过亲事。”
沈潋这时停下笔,凝视着安瑾瑜的神色,方才面色平和的安瑾瑜,一谈到顾相宜,终于按耐不住,神色上有了一丝波动。
敢情是沈潋刚才问的都是些于他无关紧要、不疼不痒的问题了?
沈潋好信儿的继续问道:“谈过亲?有趣,同你这么个在京城都出过名的才子谈亲……那怎么黄了?”
“说来话丑。她同我说,定亲前夕,她突然看上池家的二公子,与人家好上了。亲事自然也就罢了。”
话到此处,沈潋将笔放下了。
落笔的一刻,审讯间内响声明显。
只听沈潋又问:“你是个在京城出过名的才子,那池家的二公子是城里人见人嫌的臭无赖。那姑娘怎么突然喜欢上了人家,将你舍了?为什么?”
沈潋目光直视着安瑾瑜。
他明镜得很,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抽筋拔骨一般,让安瑾瑜再也无法像方才那般冷静淡定的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