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怎么个为人,顾相宜并不知情。
但自打她来池家大房的第一日,便各个院的笼络人脉,几乎每天都带着孩子去其他院里坐坐。
由于顾相宜时常不在家,房氏来她这边探望的次数还算少的。
按说四处交际的人大抵也是个精明人,但房氏去她院里那几次,总给她一种傻得到处受窝囊气的感觉。
至于这次,恐是被夫家惹急了。
但这些事,顾相宜暂时也没问她,只开门见山的道:“说吧,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房氏见顾相宜开口问了,激动的回答道:“救救我!相宜,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房氏那一嗓子喊得打实让人震耳欲聋了,王莽见状,立刻拉住她,道:“你小声些!”
宁儿也忍不住喝道:“就是,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不冲撞到少夫人,你心里不安是吗?”
“没有!我没……没有……”
房氏这才意识到,她这大晚上还让顾相宜起来一趟,已经算是惹到她了,房氏生怕将她惹恼了,赶忙低声下气的道:“相宜,我来这里只想让你救救恩哥儿,他不知怎么就感染上了!家里现在不要他了,要官府把他带走,这是要他去死啊!相宜,我只想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肯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这些年我在各个院走动,知道的东西不少,甚至四房害你那些事,我也都清楚,只要你救救恩哥儿,你救救我儿子……”
原是这么个情况。
顾相宜一只手轻轻搭在小腹上,似是安抚方才惊得撞疼了她的胎儿。
这孩子似是能感受到她的心绪一般,没一会儿便平静下来,方才的疼痛也减缓了不少。
顾相宜这才追问起:“你们都没出过院,孩子是怎么染上的?”
房氏老老实实的答道:“是池映松那畜生不顾我们娘俩死活,一如既往地让我出去打探情况。平日里他让我去哪个我就去哪个院,无论打探情报也好,耀武扬威也罢,他让我做的,我都规规矩矩的去做了!谁知这个丧尽天良的,这次竟让我去二房的院里,让我打探你们有没有吃出事来。我向来不会圆谎,我说的谎话向来都骗不过他,他要我打探,我就得真套出消息给他交差。他当时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次让我打探归雪阁的事,从此以后和归雪阁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谁知道去了那一趟,回来孩子就感染了!”
房氏一想到这事便委屈,甚至委屈得哭了起来。
顾相宜心叹:这是真能作啊……
“你们不知道二叔他在隔离吗?”
“知道啊,可他偏觉得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没事还需要自行隔离吗?那瘟毒不止是与病患接触才会感染,它会沾染在人的衣服上或者人的周身附近,同瘟毒接触过的人身边会携带浊气。也就是说,二叔可能没染上,但同二叔接触的人,特别是老人和小孩,极易感染!不然你以为现在居家隔离,家家户户不出门,怎么还无法从根源上止瘟?”
房氏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想来这天道也是眼瞎,瘟那该瘟的也就罢了,报应在孩子身上有什么用?那池映松既能果断报官,想的必然是妻儿还能再娶再生,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他自己。这关键时刻,才能看出自家夫君究竟是人是鬼啊。”
顾相宜这话可是打实戳了房氏的心了,房氏也是在池映松完全没有保护他们母子的意识的时候才深切认识到——自己的夫君,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