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在沈潋看来,他还不算什么狠角色。
不说旁的,就拿上次那工部尚书来南阳城吊唁那事来说,沈潋全程还不是得像个哈巴狗一样卑躬屈膝,最终也没讨得半分好处。
“所以,池二啊。我劝你别进那京城,能入仕就在南阳城待着,好歹能保你一条命。你若是真进了京,我赌你活不过一个月。”
他越是如此,便越是让池映寒感到厌恶。
“你甭在这儿忽悠我,这京城,我是定要去一趟的。但我说了,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我现在只想要你一句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事到如今还这般心安理得的?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沈潋心里明镜着,现下的池映寒,根本理解不了沈潋的举动。
而沈潋现在非但不认为自己有错处,反而语重心长的同池映寒道:“池二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为什么这世上的人都喜欢的温柔和善的人吗?”
池映寒没有回应。
只听沈潋解释道:“因为他们最易拿捏,因为他们最易被当枪使、当走狗用。相反那些凶悍可怖的人,没人敢招惹。所以,你现下这么对我,我没有丝毫的怒意。我输了,我认。但我告诉你,等你活明白的时候,你再回想今日的事儿,你会发现我没你想得那么可憎,顾相宜虽是受了重伤,也没什么好可怜的。因为,这就是世道。”
直到最后,沈潋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
惹得池映寒在离开地窖的时候,没有丝毫大仇得报的喜悦。
沈潋的态度,全然验证了王莽的推断——你可以尽情的折磨他,但若指望他有丝毫的忏悔,那是做梦。
这一夜,纵是顾相宜没有半途惊醒,池映寒也毫无睡意。
他坐在顾相宜的床边,一直坐到太阳渐渐升起,宁儿敲门进来添置早茶。
待到顾相宜睁眼的时候,见池映寒就这么在床脚发呆,池映寒见她醒了,赶忙凑过来道:“醒了?”
池映寒靠近顾相宜的时候,顾相宜明显看到池映寒的俊脸憔悴了许多。
顾相宜问道:“你一夜没睡?”
池映寒笑了笑道:“我这不是得守着你们嘛!怎么样?休息了一夜,身体有没有恢复些?”
“怎么能算恢复?我这身上该疼的地方还是疼。”
“那有没有轻点啊?”
“没有。”
“……”
这惹得池映寒更疲了,也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能不能听见顾相宜说她身体缓过来许多了,这样他走得也能放心一些。
而顾相宜昏昏沉沉睡了一夜,这一醒来,反倒有些不悦:“你昨夜为何不叫我?就这么让我一觉睡到天亮了?”
“是啊,这……有什么不对的嘛?”
“傻子!孩子夜里不知哭闹,大人也不想着点,这怎么行啊!”
顾相宜赶忙起身抱起小允安,将小允安叫醒,这孩子睡醒一觉之后才感到饿,方才开始哭闹。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