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
吴连雄怒斥着沈潋,丝毫没被沈潋这一番倾诉动摇分毫。
甚至在他看来,沈潋的想法,甚是可笑。
只见吴连雄面向一言不发的李渊平,郑重的道:“我十三卫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庆!我们愿牺牲一切,家室、子嗣、情爱,一切皆可舍弃。我们的命,随时可为大庆牺牲!只为大庆江山永固,只为大庆子民安乐!这是我十三卫所有将士最起码的觉悟!而你的恨、你的怨,皆是我们十三卫所不齿的、所摒弃的!你怨天怨地,但你有没有怨过你自己,或者问问你自己,没有这般觉悟,为什么还要踏入十三卫?!”
他所有的不甘,到头来被吴连雄一句话驳得彻彻底底。
且吴连雄的一番话,惹得在场没有一人敢为他做主,世间没人敢说十三卫的制度一句不是。
是呵……
说得如此忠君爱国,让沈潋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地。
沈潋不禁笑了出来。
与吴连雄相比,他的那点口才又算个什么?
但纵是如此,沈潋也要在吴连雄面前不屑的“呸”了一声。
吴连雄双眸微微瞠大。
此刻,皇宫门口的池映寒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争执,心绪复杂到了极点。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两旁的弓箭拉开的声音。
池映寒神情顿时紧绷!
沈潋不能再说下去了,他若再当众胡言,十三卫便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十三卫的这般威胁,沈潋自是感受得到。
但此刻,十三卫越是威胁他,他越是无所畏惧。
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吴连雄,沈潋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
曾经为了生存,纵是遇见再厌恶的人,他也不得不扯出一张笑脸,而现在,他突然感觉自己从未有一刻这般轻松过。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事未同池映寒说……
沈潋想着,便同池映寒道:“池二啊,有件事忘了同你说了。”
池映寒蹙眉,听着沈潋继续道:“这一局,你赢了。我从未料算过你真能抵达京都,也从未想过凭你的本事能到皇城门口申冤,让官家动手杀了我。”
池映寒:“……”
“说起来,你一直在找我的软肋吧?其实你已经找到了,这世上不存在没有软肋的人,只是大多数人都将其藏得很深,不会像你一样,是个人都知道你的要害在何处。而我的软肋,说出来我也不嫌丢人——我不怕死,甚至巴不得自己有朝一日得以解脱,去下面和妻儿团聚。可是,锐儿从小就视我为英雄,我想在阳间活得更体面一些,最后死得其所,到了下面也好有个交代。偏偏遇见了你……好说歹说都不行,一门心思让我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以恶贼之名被官家处以极刑,你让我如何瞑目?如何同我地下的妻儿交代?!”
池映寒全然没料到,沈潋到最后也想让他给自己换个死法,竟是因为怕没法跟地下的妻儿交代!
只听沈潋继续道:“不过我也想好了,等到了地下,我会如实告诉锐儿,爹爹在阳间这几十年,遇见了怎样的狗贼!”
“你说什么!”
当众如此污蔑朝廷命官,在场的众人终于有按捺不住的了。
但沈潋却畅快的咆哮出来:“我说——你们才是一帮狗贼!这些年来,我看你们可是看得透透儿的!全他妈狗贼!全都是畜生!还保家卫国?一心为民?我可去你妈的吧!哈哈哈哈哈!”
沈潋一边说着,一边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他妈的保家卫国,去他妈的一心为民!去他妈的大庆!哈哈哈哈!大庆必亡!大庆必亡!”
在场的众人皆瞪大了双眸。
现下这沈潋已经不是重案犯人的身份这么简单了,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诅咒大庆!
吴连雄双眸微眯,立刻抬手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