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菅人命?”老夫人真是服了池天昌的逻辑,“什么叫草菅人命?那匪帮是不是你们引的?这事是不是实的?!”
“是实的又如何?不是实的又如何?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能翻出什么罪证不成?”
老夫人听罢,怒震了一下拐杖,喝道:“孽障,你若执意这般自以为是,那便死在这里罢!那房氏手里具体有多少证据,你清楚吗?那王家真动了怒,执意追查,你能保证他们查不出什么?再者,万一那匪帮被他们找到,他们指认了你们呢?你甭说什么他们不记得你们的相貌,只要他们那边谈妥了,你们就算化成灰,他们也认识你们,甚至整个匪帮都认识你们!老四,你是当真不知道二郎媳妇那边的胜算有多大吗?现在你就是被她捏在手里的蚂蚁,她想要你三更死,你都活不到五更!”
池天昌本还在同老夫人置气,但被老夫人这么一说,他才料想到他们留在此地确实不妥。
即便他有他的打算,此刻他也需躲远一些。
末了,池天昌突然答应了老夫人,道:“儿知道了。儿这就吩咐下去,这两日便能收拾妥当,离开南阳城。”
“你尽快罢!带上你那些妾室、庶子庶女,还有庶子媳妇,就连恩哥儿也一并带走罢!”
池天昌闻言,突然问道:“母亲,恩哥儿现在无父无母,您确定要他跟我们离开?我们四房其他院的虽说能接养他,可他没了亲爹亲娘,儿怕旁的院没人好生对待他。恩哥儿好歹也是您曾孙辈的,您若是喜欢,便留下来给您养着,也是妥当的。”
老夫人听闻这话,打实犹豫了一会儿。
池允恩这么小的孩子,被他们四房带走岂不是糟蹋了?
但是,她又不是不了解四房这些老奸巨猾的牲口打的是什么主意——倘若她心慈手软将池允恩留下,那日后她若是闭眼了,保不准四房会唆使那池允恩在家里兴风作浪,甚至还有可能将四房一家再召回来。
毕竟当初接养二房的海哥儿,已然让家里吃足了亏,结果好不容易海哥儿有了稳定的归宿后,二房又主张想将孩子要回去。
故而,别家的孩子,老夫人是再也不碰了。
老夫人遂摆手道:“不要不要,你们自己养去罢。”
池天昌道:“母亲,儿也是为您好。事到如今,咱们谁也不用跟谁说什么客套话。儿就实话跟您说——您想要嫡曾孙,那只有我们家允恩是嫡曾孙。二郎媳妇您是指望不上了,就她这情况,您也甭自欺欺人的认为慢慢养着就能养好。儿实话告诉您,就算您把她供起来让她调养气血都没用。她那是剖宫,刀伤在那儿呢!那子宫破裂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不小心怀了,孩子也留不得。您若是想等她养好了子宫再给您生曾孙,那少说得五六年了。不是我说,您老人家一大把年岁,还禁得住这么等吗?”
池天昌这话确实说到点子上了。
老夫人也不是没想过——她既然知道生的不是儿子,还割那么一刀做什么?
她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把自己割成这样,少说两年都不会有人催她怀下一胎了。
但两年的时光,老夫人还能接受,倘若再翻几倍,要等五六年,这实在太恼人了。
但老夫人虽然忧心此事,可她心里明镜着这是自家的事,跟他们四房不挨关系。
而且四房这般劝说老夫人将池允恩留下养着,绝非善意,保不准就是留下一个祸根,等待时机翻盘呢!
老夫人可不上他的当。
“这便是我们家的家事了,不劳烦你们操心。我今儿话也说尽了,该怎么安排,你们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