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又问:“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提的建议?”
“这个还真没有。我带着福儿四处流浪,走到哪儿算哪儿,路上攒了些钱,便在此处开了家绣庄,本想着生意若是不好做便换个地儿,没想到生意竟做得不错,有裁缝铺的商户特意到我这里拿货,于是便在这里安定下来了。你若是想探听百姓的声音,我可以直接给你指条路——你去看看这京城里,有多少人生活仍旧十分艰难的?甚至许多人身在京城,却连口饭都吃不上。你若是能将这样的民声带回去,让官家想想对策,那你可就是造福苍生了!”
末了,元玉婉便送池映寒离开了绣庄。
而池映寒实在跑不动了,便将今日收集到的民意带回了谏院。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但按钱贯的说法,谏院这种地方,天黑了仍要继续办差的。
池映寒在外面跑了一天,累得气喘吁吁的,最后将收集的东西提交上去。
然,钱贯却告诉他——所有提交给大人的文献,都得让他先筛一遍。
在看过池映寒收集的民意后,钱贯整个人都懵了。
“这都是些什么啊……”
池映寒一边缓着气,一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首先赋税这个问题还用你提吗?什么免除赋税,你脑子不够砍是吧?”
池映寒:“……”
“还有,你探问乞丐是几个意思?他们算百姓吗?现在朝廷有令,这些没有户籍的乞丐都得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些都是远地的灾民,朝廷给他们分派粮食,同时也赈灾了,反倒是他们赖在京城不肯回去了,你还要惯着他们,给他们户籍?你疯了吧?”
“还有这个……”
“打住!”池映寒是听不下去了,“这些东西是你来批阅的?大人都没看过,你怎么就自作主张说这些东西不行了?再怎么说这也是我顶着炎炎烈日探出来的东西,即便是要驳,也不是你来驳。”
听闻这话,钱贯目瞪口呆的道:“嘿!这就是你当新人的态度吗?”
“什么新人旧人的,咱俩不都是六品议郎吗?你是权力比我多几项还是咋地?我一个新人,你又不带我出去实践,我怎么知道怎么做?我搁外面跑了整整一天是为了回来挨你训的?就算要训,也得让大人训我!”
钱贯今儿真是头一回见了,他刚来的时候,也没说嚣张成这样。
不过听说这位池议郎是个官眷,想必平日里也是娇生惯养的,刚出来混,脾气大些也情有可原。
不过钱贯也不是吃素的,直接驳道:“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吗?一来,咱们这探民意的活儿只能单干;二来,我脚踝受伤了……”
“打住!”池映寒是真不想吃这套了,“你把鞋袜脱了,我今儿非要看清楚了,你是真受伤了,还是在这儿欺负人呢!”
“我说了,皇宫重地,不得无礼放肆!”
“那也成,等咱俩出宫的,今晚我就要看到你的脚!倘若你的脚没毛病,那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钱贯的眸瞪得更圆了。
这新人狂得有些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