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道理,李元清心里也清楚。
夫妻之间最好不要有什么隔阂,否则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很快便会生根发芽。
但安瑾瑜是个巧言善辩的,他的话术,李元清是领教过的,故而,在未将真相查清之前,她还需留些心眼。
李元清并未将顾相宜同她说的那些没有证据的事实告诉李渊平,只听李渊平继续道:“清儿,你也知道,平日里绝大多数的事儿,父皇都是顺从你的意愿的,父皇不愿你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因此,在挑选驸马的事儿上,父皇也退让了许多。按说这驸马须从重臣家中挑选或是与邻国结亲,可这些你都不喜欢,你想自己挑一个喜欢的夫婿,你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些父皇都允应了,可如今,究竟是生了什么事儿?此事,你必须如实告知父皇,不得有任何隐瞒。”
李元清也知道,父皇是纵她的,可是纵她之后,她仍过得不幸福,甚至还公然辱骂驸马,这被父皇听去,他自是要将此事掰扯明白。
李元清遂道:“清儿也是成亲之后才发现驸马对清儿不好……”
“他哪里对你不好了?你倒是同父皇明说!”
“他总是企图管我,每次有什么事,我都得听他的安排,甚至他还总嫌弃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好……”
李渊平道:“这些他都同朕交代了。他说他见你平日里吃穿用度都奢侈浪费,甚至有许多贵重东西你都闲置甚至说扔就扔,他还说你平日里对宫女态度恶劣,对身边的人也都不友好,他觉得这些有失公主风范,方才提点你几句……”
“所以我嫁给他,是让他来管我的?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爹?!”
李元清从小到大任性惯了,他爹都不管她,安瑾瑜有什么资格这般说三道四?
“父皇您说!宫女伺候的不好,我该不该骂?身边的人对我不尊重,我要不要怼回去?我对旁人善良仁义有用吗?到头来欺负到我头上,我怎么办?我从小身体不好,吃饭向来只能吃七分饱,我若吃撑了心脏受不住再生了病,哪个值当?而他呢?一天到晚满口的道德仁义,甚至扯到了国家大事,总是把我当罪人一样抨击!他了解过我吗?他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但凡他尊重我,想要探知我为什么会这样,也不至于成天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我跟他过日子,不是给自己找气受呢!”
李渊平听闻这话,也知晓李元清的意思了。
“你说的意思,父皇都明白,方才驸马对于这几点也都认错了,他说他不会再站在他的立场去要求你,他会尊重你的喜好、你的习惯以及你的一切……”
李元清歪头道:“哦?他真的知错了?”
“他能到朕面前认错,足以说明他的诚意,这一点,朕颇为赏识。反倒是你啊,让朕不知说什么才好。”李渊平深深叹了口气,也不忍心指责李元清,遂语重心长的同李元清道:“清儿,有一点你要清楚——这个驸马你已经选择了,倘若他没有重大过错,你是不能与他和离的,更不可能休他!你应该清楚,驸马的存在,亦是大庆的脸面,你若是公然折磨他,让百姓知道,让邻国知道,你以为你打的是驸马的脸?不,是你自己的脸!是整个大庆的脸!所以父皇让你再三考虑驸马一事,一旦成婚,这婚事便是彻底的定了。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同父皇明说,让父皇为你做主,而不是你自己私下处置,你明白吗?”
李渊平极少同她这般严厉的说话,这让李元清心里清楚,此事,已经触怒了父皇。
李元清也清楚,休夫是不可能了,但安瑾瑜主动告状这件事,让她心里恼怒不已,可父皇却欣赏他的坦诚!
并且在这件事上,为了顾及大庆的颜面,李渊平不能纵她乱来。
这件事,李元清心里有数了。
当晚,李元清在向李渊平做出保证之后,便离开了大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而这时,安瑾瑜已在寝宫外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