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其中一个狱官便去找郎中了。
海棠看着他身上的血一直在往外冒,又惊又惧,她赶忙来到栅栏附近,焦急的喊道:“傲其!你撑住啊,郎中很快就过来了!”
池映寒躺在地上,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凉,以至于他控制不住的发抖,就连头上也不住的冒着冷汗。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让他无法呼吸,他本能的咳嗽几声,但咳出的全都是血。
他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原来人真是会被打死的,他本以为他能抗过这种让人皮开肉绽的刑罚,但却没想到还是伤到了内脏。
他身上的伤究竟有多疼,他无法描述,也说不出口。
他只觉得冷,特别的冷。
他突然有点想念顾相宜亲手给他缝制的被褥,临行的时候,她想带些东西给他,但他一样都没要,因为他知道,到了这里,根本什么都留不住。
他破天荒的感到害怕——他怕自己连命也留不住!
“傲其,你怎么样了?你疼不疼啊?”
他一声不吭,才是让海棠最害怕的。
她不认为这是什么能抗打,反倒是被打得太狠,根本说不出话,叫不出声。
海棠遂道:“傲其,你还能说话吗?能说话就应我一声!”
池映寒听着海棠的声音,这才微微睁开双眼,声音微弱的回道:“我没事……”
“你拿本捕头当傻子唬呢?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说到“傻子”,池映寒倒是真忍不住说她一句:“你啊,确实是够蠢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确实够蠢的!你把‘雷’的事告诉他们,就不怕他们抓到把柄对你们下手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池映寒是知道这里极有可能存在监听。
这帮老狐狸离开这里后,将他们二人安排在隔壁,准是没安好心。
所以,池映寒才补充了一句说话的动机。
“反正都要死了,说点心里话也挺痛快的。”
“你心里话就是觉得我蠢?”
“也不完全是,谈起案子的时候,逻辑挺清晰的,可能有点天赋吧……但你刚刚不明情况就说自己闺房有‘雷’的举动,确实是有点蠢啊……”
到了这种时候,池映寒说她几句坏话,她倒也不介意了,听闻池映寒这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才说心里话,海棠不禁感到难过。
海棠遂道:“说真的,我也觉得自己够蠢的,你说我当时没收你的钱做什么呢?若不是没收你的钱,你也不至于饿到吞辣椒水,我也不至于带你回家,我要是不带你回家,而是在牢里的时候就把钱还给你、放你离开,你也不会跟我到侯府,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海棠不禁有些自责。
总感觉自己害了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