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顾相宜不喜同这些妇人打交道呢,冯氏从始至终都是护着三房的利益的,她从未将长房和三房视为一个整体,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也还是要挖苦一下顾相宜和她背后那败落的王家。
老夫人在听闻冯氏的说辞后,果真是更加动怒了。
想来顾相宜这是知道自己彻底无法脱离池府了,这才回来寻求庇佑的。
老夫人打实想不明白了。
“相宜啊,老太太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池家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啊?是二郎对不住你?还是你公爹、婆母对不住你?还是说我这个老婆子对不住你?当初离开池家去住药堂,老婆子我可从未拦过你,你想做什么都随意。但后来提出要同二郎和离的是你吧?与王府设计将二郎送去边疆的也是你吧?老婆子我真是想不明白啊!相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好好谈谈!”
顾相宜懒得再同家里周旋,可现在她不得不躲在家里,故而,她不得不去面对此事。
“池二去边疆一事,是太子的意思,而他也有心要去边疆,我便同意了。其实这件事就这么简单。我当时也拦他了,可他坚持要走,我便应了他……”
冯氏蹙着眉,声音高挑的道:“照你这么说,二郎现在杳无音信,是他自己作死了?”
“三婶大可不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冯氏赶忙叫冤道:“诶呦!哪里是我把话说得难听?相宜你那么不是这个意思吗?”
顾相宜直言回道:“我知道,我一直在外面住,和祖母不怎么接触,在祖母面前,我的话自是没有三婶的话可信。你们甚至在我不在的时候议论过是王家想要和离,所以设计让工部编收池二,借机将他发配边疆自生自灭,然后我好改嫁。说的好像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但你们怕是忘了,池二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在他身上耗费了多少精力!我本不想用此事衡量我对他的感情,可倘若只有这么打比方你们才听得懂,那我们就算算这笔账。到底是你们在他身上付出的精力多,还是我在他身上付出的精力多?我千辛万苦将他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在边疆自生自灭?!”
此话落下之后,冯氏顿时被噎到了。
她不得不承认——确是这么个道理。
冯氏只得换了一副口气,哄着顾相宜道:“相宜,你也别生气,我不过就是问上一嘴。你对二郎的用心,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我没有对不起他。甚至,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讲——若不是他得以迁京,你们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天天享用这些只有京城才有的东西!”
老夫人:“……”
“所以,我现在回来,甚至带我娘家的嫂嫂回来,这都是我的权利。望云斋是我争来的,整个府邸也是我争来的,我不欠你们池家的。所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倘若还要问我关于我父亲的事的话,那么我跟你们说过了,我不知道他会被捕。而且,他现在也只是接受调查而已,他没有通敌叛国,过些时辰我会去找安阳公主,看看有没有办法保他出来。至于你们……还有事吗?”
就连冯氏也没想到,顾相宜现在没了娘家、没了夫婿,在老夫人面前还能如此硬气。
可谓是不好啃的硬骨头。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重重叹了口气道:“我那苦命的孙儿啊……”
顾相宜听着她的哀叹,心里也明镜着——池映寒若是就这么失踪了,她在这个家里就别想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