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见他不依,却是有些急了。
“我说了,无论你想做什么改变,都必须慢慢调整。你若是之前这个时辰都是在休息的,这会儿突然改了作息,还强撑着,很容易引起窒息的。你好生歇会儿,千万不要逞强。”
说起窒息,池映寒太懂那种感觉了,每次犯困的时候却强撑着不睡,便会有种窒息感,他本想试着调整过来,但既然顾相宜不许他这么做,他也不想惹她生气。
“那……我眯一会儿,我缓会儿就好了,你过会儿想着喊我起来,然后我把这辆马车放走,换辆马车送你回家。”
顾相宜点了点头。
池映寒在吩咐了接下来的事宜后,这才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对面坐着的顾相宜就这么看着他安静的睡着,没有作声,生怕惊扰到他。
她就这么静默的看着面前的池映寒。
池映寒一直都认为顾相宜是不可能认出他这张脸的,事实确是如此,就连王莽和一枝梅也保证过只要他不用原声说话,顾相宜不可能认出是他。
情况也如他预料的那般,顾相宜并没有指认他,这也能让他心里踏实一分。
顾相宜确实没有指认他,只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虽然他自己说只是眯一会儿,但她知道他终究是沾了点酒,这会儿睡得很沉,她若是不叫他,他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的。
但顾相宜也没有叫他的打算,她甚至有点私心,就想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他。
就在她盯着他的时候,突然!
她看到他额前的碎发落下几缕,不偏不倚落在眼皮的位置,顾相宜怕那几缕碎发触痛了他,稍稍抬起小手,想过去帮他整理一下,但刚抬起手,便又收了回来。
几次反复,惹得顾相宜也不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不能触碰他。
她突然很想在他面前讲一个故事——
她依稀记得,在刚嫁给池映寒的时候,池映寒失踪过一次。那一次,是她失手放他一个人出去游玩,结果说好的当晚回来,却一直没有回来。在意识到池映寒失踪的那一刻,顾相宜瞬间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那一晚,她几乎跑遍了整个南阳城,甚至连附近的河畔都去找过了,但仍旧渺无音讯,她急得差点没哭出来,甚至感觉天都塌了,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佛前祈祷……
谁承想,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消息,池映寒回来了,并且还去参加了考试。
她急忙前去考场等他,在看到从考场走出来的池映寒的那一刻,她不知自己是惊喜多一分还是心痛多一分。
他的脸上身上尽是尘土,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甚至还发着高烧,还不等顾相宜同他说上一句话,他便体力不支晕倒在她面前……
现在再回想起那时候的事,顾相宜真的很想问问他——他到底是凭着怎样的毅力回来的?当时他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难受?
可当时的顾相宜没有考虑那些,只知道她的傻子无论被人丢到哪里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她身边。
顾相宜整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终究是伸出手去轻轻整理着池映寒的碎发,并小心翼翼的触着他的发丝,却又极力不碰到他。
只听她轻声在池映寒耳边道:“咱们说好了啊,你要答应我,把池二找回来。无论他现在是怎样的身份、叫什么名字、变成什么模样都无所谓,真的,我说过的,他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我能接受的程度,可能超过了常人的想象。但是对我而言,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