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池映寒现下就在太医院,但他们之间只是医患关系,倘若顾相宜频繁找他,只会让李元淳安插在太医院的眼线发现,如此一来,顾相宜便不好解释了。
故而,尽管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顾相宜也只能视而不见。
听闻这几日,她不在太医院看着,海棠倒是经常过去找他,太医院有人问过海棠与池映寒是不是旧识,海棠只说与他在地牢里见过。
池映寒倒是觉得稀奇,他以为她还能一个人在院里撑很久,谁料年关底下,她居然自己出来了。
池映寒笑道:“怎么?不生气啦?”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生闷气,总觉得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池映寒托着腮,看着窗外惆怅的海棠,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沟通。
他发现自己真的不会聊天,每次都是聊着聊着对方便对自己有了想法。
可若说让他在这些女子面前说狠话,甚至将她们骂哭甚至气跑,池映寒总觉得倘若让他这么做,还不如直接剐了他来得痛快。
他遂轻轻叹了口气:“我就怕你一直跟自己过不去。这些日子,我心里还是挺担心你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想通了没有。”
海棠也不知自己究竟想通了没有。
但她已然知道现在的处境,并且学会了慢慢去放下。
“我说了,我想得很明白,你不用再担心我还抱着不该有的想法。我只是觉得闷了,所以出来跟你聊聊天。”
池映寒见她再无怨言,这才敢继续道:“那就好,如此一来,我也能放心一些了。”
海棠反问道:“是心里没有罪恶感了吧?”
猝不及防被戳中了心思,池映寒的眼神下意识的开始躲闪。
但海棠其实还是看得很明白的。
只是,她终究不忍心再让他心里不舒服。
“其实你也不必紧张,出来找你,无非是想找你喝两口酒。就当是过年了。”
说到过年,池映寒神色有些凝重,他只是静静的坐在窗边的桌子旁,许久未曾发话。
海棠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庆魏两国正在打仗之事?”
“听说了。”
“因为这事,整个皇宫里都未曾摆席设宴。上面不敢过年,底下的百姓应该也没有敢过年的。”
海棠:“……”
“所以,你也不必因为过年只能找个人吃两口酒而感到烦闷。外面也都是这样过年的。”
这个年过得让池映寒不禁有几分伤感,但他想说,再伤感也比在敌国过年的海棠要好上一些。
池映寒遂补了一句:“你再等等看,如果情况能稳定下来,我便想办法送你回去。这大过年的,你不应该以海棠的身份在太医院待着,而是回到那些喊你‘查娜’的亲眷身边享尽天伦之乐。”
海棠就这么站在窗边,听着他的这番话。
她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在想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翻涌着,但却形容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末了,池映寒便拿出一坛酒,同海棠饮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