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巧盈无措地问:“那我要怎么办?姨母,您可不能不帮我啊!”
“孩子,光指望别人是不行的,人的命得攥在自己手里。”杨氏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算计的冷笑,语气阴冷,“咱们做女人的,只要抓住了爷们的心,就是抓住了一切,侯爷素来为人正直,只要你有本事让他喜欢上你,他就一定会对你负责,到时候宁安侯夫人的位子就是你的,懂了吗?”
汪巧盈想了想,沮丧地道:“可是侯爷平时看都不看我一眼,不仅是我,其他女人也没见他多看一眼,有时候我都怀疑,侯爷是不是不喜女色。”
“胡说什么!侯爷尚未娶妻,这要是叫人听到传出去,宁安侯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杨氏虽然不喜景彧这个继子,但是侯府的名声还是很看重的,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汪巧盈,“侯爷不看你,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想办法让他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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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彧白日里还要忙公务,晚上回府来了白锦扶的院子。
白锦扶早早便吃了晚饭,让言瑞帮他在暖炕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又用被子围起来做了个厚厚的窝,洗漱完后便爬上炕,舒舒服服地窝在里面看新买的话本,手边还放着小零嘴,别提多惬意。
景彧一进来便看到白锦扶这幅慵懒的样子,取笑道:“你倒是会享受,懒成这样,我看谁家的姑娘会嫁给你?”
也没外人,白锦扶懒得下床,挪动身子给景彧腾出坐的地方,笑嘻嘻地道:“娶不到媳妇儿也没事,正好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景彧看着在床上缩成团的白锦扶,有些无法想象白锦扶成了亲后会是什么样,单纯没心机,还懒,哪里还能指望他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照顾妻儿?
景彧也知道自己不该一昧纵容白锦扶安于享乐,但一对上这张脸,好像他所有的原则就都成了泡影,潜意识里觉得白锦扶天生就是该被宠着纵着,不忍心看他皱一皱眉头委屈的样子。
景彧暗暗寻思,看来得给他配个精明能干能主事的妻子才行。
“对了侯爷,”白锦扶装作很好奇的样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景彧,“昨晚太仓促都没来得及问您,您这次离京这么久,在七皇子一事上可有什么眉目了?”
景彧坐下来,自然不会将真实隐情告诉白锦扶,只是含糊其辞道:“已查到当年拐走七皇子的,是一名来京做生意的客商,已经派人去那客商的家乡追查线索,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什么?这么快!白锦扶暗暗吃惊,景彧没注意到白锦扶的眼神变化,继续往下道:“说来也巧,那客商和你还是同乡,也是宿州人士,阿扶。”
白锦扶听景彧忽然唤他,心差点跳到嗓子眼,手紧紧抓着下面的被子,表情努力保持冷静,“啊?怎么了?”
景彧侧过头,端详了白锦扶一会儿,白锦扶被他这么看着冷汗差点从脑门上流下来,这才听男人慢慢道:“算起来,七皇子与你年纪差不多,你在家乡可有什么同龄好友?说不定你和七皇子还认识。”
白锦扶听完暗暗松了口气,干笑道:“宿州那么大,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心里同时在盘算,就凭景彧这办事效率,看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白家头上,那他的身份便瞒不住了,他得在身份暴露之前做好准备才行。
这时恰好言瑞言寿兄弟俩进来端茶送水,转移走了景彧的注意力,对言瑞言寿吩咐道:“你们两个明日陪公子上街,去做几身新衣裳。”
言寿言瑞齐声道:“是,侯爷。”
白锦扶忙道:“我衣服够穿,用不着做新的。”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用意。”景彧转而道,“过几日我要去东阳长公主府赴宴,你可愿意随我一块儿去?”
东阳长公主府?巧了嘛这不是,他最近正琢磨着该怎么撮合景彧和长乐郡主在一起呢!
当即点头答应,“好啊好啊,我愿意!”
景彧见白锦扶答应得这么干脆果断,奇怪道:“你知道是去干嘛?”
白锦扶装蒜,“不知道啊,但总归和侯爷出去长长见识是好的。”
景彧摆摆手,示意言瑞言寿先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锦扶说:“那日会有许多名门闺秀也去赴宴,你好好打扮一下自己。若是有看上眼喜欢的,回来告诉我,我帮你去提亲。”
白锦扶愣住:“……啊?”
景彧看着他傻愣的表情,笑容愈深,“怎么?昨晚才跟我说想先成家后立业,我现在张罗着帮你说亲,你又不乐意了?”
白锦扶回过神,尴尬地道:“不是,这个不着急吧?就我这样的,哪个女的愿意嫁给我?”
景彧拍拍白锦扶胸前的被子,一副体贴大哥哥的架势,“这些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来安排。”
白锦扶哑然,他活了两辈子,除了父母,景彧真的是对他最好的人,可是救景彧的是原主不是他,他承受着景彧本该是对原主的关心照拂,实在有些良心上过不去。
白锦扶情绪低落起来,拉下被子,跪坐到景彧身旁,低声问:“侯爷,您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我救过您吗?”
景彧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思考,未几伸手拍拍白锦扶的额头,道:“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觉得和你很投契,你就像是我的兄弟,正好我还想告诉你件事,我打算认你为义弟,等选个日子我们结拜好不好?”
义结金兰?这听起来倒是不错。
假如景彧成了他的义兄,那么帮他就是理所当然,也不会有人因此说闲话。
白锦扶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忽地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开玩笑地问:“侯爷,若是当初救你的是个姑娘,你也会对她这么好吗?”
景彧从来没做过这个假设,因此一时也想不到答案,便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等白锦扶还有说什么话说。
白锦扶手肘撑在矮桌上,手掌托着腮看着景彧,“那假如姑娘要你以身相许来报答救命之恩怎么办?”
景彧不喜欢想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但看白锦扶兴致勃勃,就半真半假地糊弄他,“那我也只能娶了。”
“真的假的?”白锦扶不相信地坐直了身子,打破砂锅问到底,“要是那姑娘只是个乡野丫头你也娶?你可是宁安侯诶!”
景彧掸了掸袖子,正气凛然道:“为何不,若没有那姑娘救我一命,宁安侯早死了,救命之恩,就算粉身碎骨也该报答。”
白锦扶相信景彧是个能说到做到的人,摇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可惜我没有生作女儿身。”
景彧听见后不由一怔,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拂过,那触感稍纵即逝,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味那是什么感觉。
景彧若无其事地往白锦扶那儿扫了眼,只见美人白皙的面颊被暖炕烘得红扑扑的,像抹了层胭脂,他皮相虽神的阴柔,但骨相却偏清冷,现在被烛火一衬,显得越发秾艳起来,明艳不可方物。
思绪不受控制地放飞,若他是女子,要自己以身相许……心跳得有些快,喉间也越来越紧,景彧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转过头闭了闭眼,勒令自己停止想这些不该有的杂念。
白锦扶注意到景彧神色有变,脸上似乎有红霞飞过,心里直乐,正经人就是开不起玩笑,还故意把脸凑到景彧跟前,弯着眉眼打趣他:“侯爷,你是脸红了吗?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啊哈哈!”
“没有!”景彧起身转过来,脸上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目光嫌弃地扫过白锦扶扔在床上的话本,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严厉,“你早些休息,少看这些杂书,都是些误人子弟的东西,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