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久久等不到回应,这才意识到什么。
抬起来手臂,把钟意揽入怀中,低头看去。
她因为醉酒,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此刻眼眸轻阖,睡颜安详。
钟商言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感情说了半天,都白说了。
好笑地摇了摇头。
阳城正值多雨之季,这两日的小雨淅淅沥沥,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杜若清从外面回赖氏,收起来雨伞,皱着眉拍了拍身上的水渍。
踩着高跟鞋进电梯,恰逢李泽林。
两个人打照面,李泽林双手交合,礼貌性往后退。
“杜总。”
杜若清红唇微抿,嗯一声,想到什么,回身看了看他。
“赖总在办公室?”
李泽林“呦”了一声,抬起来手腕看时间,“我一早就出去办事,没跟赖总在一起,不过他上午有几个会议,应该是在的。”
杜若清这才放心,抬手理了理鬓边发丝,漫不经心地套话,“下着雨还出去,是有什么大事?”
李泽林握拳轻咳两声,只跟她打哈哈,“我能有什么大事,以我的本事,也就给赖总处理点不值一提的琐事。”
说话电梯门打开,杜若清抬脚出电梯,走了两步又停下,红唇有些耀眼,一张一合。
“那正好,我找赖总,我们一道儿过去。”
李泽林闻言挑了挑眉,每次杜总找过来,就会有些头痛事,这次不知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两个人前后脚,李泽林敲了敲办公室门。
只见办公室寂静无声,落地窗一隅,赖司砚双手交扣,身靠椅背凝望天色。
玻璃窗不断有雨珠滚落,留下一条条痕迹。
男人停顿两秒才抽离视线,垂了精致的下颌线,交扣的双手拿开,指尖落到袖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事情办的怎么样?”
李泽林很有眼色地提了一句:“杜总,请进。”
赖司砚一怔,这才侧了侧头,浅浅扫了他们一眼。
“我在休息,杜副总有事?”
杜若清停顿一下,径直踩着高跟鞋进来。
她手上拿着黄皮纸包裹的文件,还未说什么,就见正襟危坐的赖司砚倾了倾下巴,视线绕过她,落到李泽林那边。
李泽林顿时明白意思,先一步上前,走到赖司砚身后俯身低语。
赖司砚听罢抬起来两根手指,轻支额角,眯着眼眸沉思片刻,摇头否认:“没有,我从未在黎平置办过任何房产。”
李泽林想到什么,又凑近赖司砚,低语两句。
赖司砚沉思着,慢慢摇头,“缺钱应该不至于,当时手续不都是你经手。”
李泽林被他这么提醒,才想起来什么。
“这么快就败光了?”
赖司砚听了只觉好笑,略带嫌弃瞥他一眼。
又沉吟少许,想到什么,撑着额角的手倏然抽离,对李泽林示意。
李泽林附耳过去。
衣领间,性感的喉结略略滚动,低声浅语。
交代完,云淡风轻地理了理领口,“去吧。”
他们举止神秘,不知在说什么,杜若清听得也是一知半解,就没太往心里去。
低头打开文件袋,整理文件之际,李泽林就被赖司砚打发了。
赖司砚随后起身,走到茶几旁端起来咖啡,指腹摩挲着杯子,细细感受印在上面的纹路。
须臾,睨向杜若清。
“杜副总,坐。”
杜若清顿时回神,这才上前,把文件递到赖司砚手里。
赖司砚放下咖啡,低着头打开,浅浅浏览几眼。
“嗯,这个我早就知道,留不住,不如放他走。”
杜若清对赖司砚的云淡风轻有些不满,语气有些激动,“但他参与了公司很多重要项目,现在走,您就不怕他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
赖司砚翻到最后一页,目光停留在资料上,没有直接与杜若清辩驳,只反问:“如果区区一个部门经理的离职,就能造成动荡,赖氏能发展到现在?”
杜若清一愣,看着他哑口无言。
赖司砚合上文件,递给她。
杜若清接了文件,仍旧愣着不走。
赖司砚抿了一杯咖啡,只好又看过来,“还有事?”
杜若清抬头看着赖司砚,迟疑起来。
斟酌许久才说:“前两天我去看了舅妈。”
赖司砚扬起来下颌,“嗯,然后呢。”
杜若清略带感伤,“这三年,其实舅妈也蛮不容易,舅舅刚走,她又被请出董事会,二表哥也……这么多变故,让舅妈苍老了许多。”
赖司砚低下头,不为所动,只浅浅道:“经历的变故多,磨练心性,也没什么不好。”
杜若清惊愕无比,看着眼前人,就像是个陌生人,“她是你妈,说这些话,她听了该有多伤心?”
赖司砚沉静片刻,睇过来眼皮子,嘴角牵出来一抹浅笑,“以后在公司里,不要谈家事,免得外人觉得赖氏只重用亲属,公私不分,员工觉得没有升迁机会,还怎么卖命。”
几句话上升到如此高度,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把杜若清堵的哑口无言。
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对不起表哥,我以后注意……”
“表哥?”赖司砚挑眉。
杜若清心里一紧,立马改口,“赖总。”
赖司砚这才放下眉梢,抬脚走到办公桌旁,安然坐下。
“在家种种花种种草也没什么不好,”他双手撑着桌子,偏头看向别处,目光冷淡而疏离,剑眉星目,越发英气,“到了什么年龄,就做什么年龄该做的事,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别给自己找不如意,以后她再说什么,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
杜若清踟躇半天,低下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