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遂撇嘴,“死鸭子嘴硬。”
赖司砚不否认也不反驳,只捏着咖啡杯挑了挑眉。
顾遂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反正不可能是苏妍。”
一提苏妍,赖司砚就敛起眉。
不说话了。
顾遂说:“你要是积极回应一下,你俩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苏妍也不会突然出国,好几年前都传闻你们赖苏两家要联姻,怎么到现在都没个动静,我还等着吃喜酒……”
赖司砚顿时没了喝咖啡的意趣,不咸不淡看他,“故意扫兴?”
顾遂哈哈笑起来,“瞧你,一提她就这个表情,你俩青梅竹马,怎么这几年,关系这么僵了?”
赖司砚冷了脸,看着他沉默不语。
顾遂撇嘴,“得得得,不提,不提,我们谈工作?”
赖司砚脸色这才缓和。
李泽林去而复返,不仅送了伞,还探听到一些事。
他想了想,还是要告诉赖司砚,于是不打招呼直接过来。
赖司砚看他一眼,附过去耳朵。
听罢微微惊讶,看向顾遂。
“嗯,我知道了。”
等咖啡厅只剩下赖司砚和顾遂两人,赖司砚目光垂落,看向顾遂手里的资料。
他扬起手,撑着桌子,脸色不仅不像方才那么难看,反而缓和许多。
看上去和蔼可亲的。
“阿遂,”他唤。
“我能不能看一下,今天面试新人的淘汰名单?”
顾遂全身哆嗦了一下,眉头紧皱往后撤,咖啡都洒了一半。
“阿遂?你恶心谁?”
赖司砚抿唇轻笑,“我以前不都是这么叫你?”
顾遂提醒他:“那是二十年前。”
赖司砚叹了口气,“嗯,时光荏苒,一眨眼,我们都认识二十多年了,交情深厚到不能再深厚。”
“废话,你我是发小,你多大,我们就认识多久。”
赖司砚不再说什么,探过来手臂,掌心摊开,下巴冲他示意。
“那还不给我?”
淘汰名单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自然是能看的,就是不知道赖司砚故弄玄虚所为哪般。
迟疑片刻,担心再来一句“阿遂”恶心他,只好不情不愿递到他手里。
赖司砚接过来,仔细翻看。
随后抬眼,又看了看他。
名单递过来,拿指尖点了点某处。
“她那么优秀,为什么淘汰她?理由?”
顾遂探身子看去,眨了眨眼,突然勾唇。
然后抱起来手臂,往后一靠,“不是应届毕业生,还没有职场经验,说不定我今天刚聘到公司,明天就要回家生孩子……你且给我说说,她优秀在哪?”
说完放下手臂,好整以暇地端起来咖啡。
“歧视职场女性,违法,”赖司砚手臂一撑桌子,做势起身,“算了,我去请律师团,帮她起诉你。”
星凝好歹是大企业,也是要声誉的。
虽然知道赖司砚不是认真的,但也看出他真生气了。
顾遂立马垮下来,赶紧拉住他,“别那么认真,刚才开玩笑嘛……关键,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护着她?”
赖司砚那么冷血,可从来不爱管闲事。
两人僵持片刻。
赖司砚知道顾遂在问什么,思虑少许。
没必要再隐瞒,也不想隐瞒。
于是静静看着他。
突然说:“顾遂,其实我结过婚。”
“咳咳咳——”
顾遂一口咖啡,差点把自己呛死。
就连声调都提高了两个度,“你说什么?!”
他猜了很多种可能,比如地下情人,比如朋友的地下情人,再比如赖司砚他爸生前的地下情人。
可就是没猜这种可能。
是以震惊无比,今年加去年再加前年,都没听到过这么让人震撼的事。
赖司砚镇定自若看着他,抬手抽了一张纸巾,朝他递过去。
“我结过婚,隐婚,还没等到合适时机通知外界,就离了。”
顾遂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两秒之内。
他得知赖司砚结婚,又被告知已经离了。
事情太突然,突然到顾遂一时间难以消化。
接过来纸巾擦了擦嘴,“赖司砚,你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赖司砚抿唇半晌,端起来咖啡润了润嗓子。
淡淡自嘲,“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瞧着钟意的名字默然片刻。
“我刚得知她来你这里面试,具体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总之,你必须录用她。”
顾遂反应了好半天,也只能干脆说:“录用,那必须录用!”
谁知,赖司砚默了默,云淡风轻道:“那我提几个要求?”
顾遂一怔,“啊?”
提……几个要求?
我没听错吧?
紧接着,赖司砚竟然来真的。
转开头,闭上眼略一思索。
下一秒双手撑在桌子上,气势有些逼人,丝毫不跟他客气。
“第一,新人职场难免受欺压,不能发生在她身上。”
“第二,公司不能强制她加班,让她按时按点回家。”
“第三,任何酒局应酬,不可强迫她参加,我不喜欢她喝酒。”
“第四,无论她想学什么,老员工须尽心尽力,不能阳奉阴违。”
“第五,做错了事,不能大声呵斥,需柔声细语。”
“第六……”
他停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扣敲桌子。
略顿几秒,“先这么多吧,暂时想不起别的。”
随后空气陷入静默。
咖啡厅内本就没什么人,这么一静,显得特别尴尬。
赖司砚眉梢轻扬,眼角余光扫过去。
“怎么不说话?”
顾遂咬牙半天,“赖司砚,你没事吧?”
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