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司砚动作一滞,大抵对有主见的钟意有些不适应,抽回来手臂看她,“喝了酒,吹凉风会感冒。”
钟意侧过去头,目光落到窗外。
倏然想起,赖司砚一向都喜欢管着她,事无巨细管着她,哪怕喝个冷饮,都要报备,否则被他发现就要从冷饮对人体的危害,到她上次例假痛不长记性好好清算一遍。
那个时候钟意都会笑眯眯听着,听到了抱着他的手臂撒个娇,然后缠着他卖惨,说尽好话,才能喝两口。
因为那个时候,钟意觉得赖司砚的温柔,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而现在,赖司砚只是强制性关个车窗,钟意都会觉得,独立自主的意愿被限制了。
“算了,你的车你做主。”
忍了忍,语气轻飘地继续说:“但是以后能不能收一收你的事无巨细,让我觉得困扰……”
赖司砚不解,疑惑看过来:“困扰什么?”
钟意垂了头,“你对所有女人,都像个中央空调似的温柔,累不累?”
如此嘲讽,他脸色果然沉下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赖司砚脸色不悦,周身气势骇人,冷冰冰的脸庞,就差写上他现在“不高兴”三个字。
钟意也不自讨没趣,轻垂着眼眸。
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弄安全带。
直到不远处,钟家院子里的灯火若隐若现。
赖司砚的目光才从窗外抽离,睇她一眼。
语气和方才比,温柔尽失,多了一分嘲弄:“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有闲情逸致,像中央空调一样,暖这个暖那个?”
她不回答,也不看他。
赖司砚皱了皱眉宇,提高音调,“问你呢。”
钟意不想抬杠,就敷衍说:“或许吧,只要以后别暖我就行。”
赖司砚胸膛起伏不定,脸色更加阴沉。
沉默这片刻,车子到了钟家。
缓缓停下。
李泽林回头,好几次欲言又止。
两个人剑拔弩张僵持了一路,让开车的他,真是为难。
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是个透明人。
装到现在,轻轻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那什么,我下去抽根烟。”
没人搭理他。
车门一开一合,很快车内恢复安静。
赖司砚突然就笑了,被气笑了的,“总是说话这么呛,不知道怎么惹了你,为什么不能对你温柔?我偏要呢?”
钟意侧过来脸,掀眼看他。
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些炸毛。
语气坚定冷硬地告知他:“因为我跟别人不一样!”
所以,不能同等对待!
她说完垂头去解安全带,动作有些急,力道有些猛。
就连安全带都跟她作对,竟然摁不开!
钟意顿了顿,接着摁。
然后就涨红了脸。
这几年性子明明沉稳多了,可骨子里的东西,岂是说改就改,一上头就有些气急败坏。
脚尖抵着车底,又摁又拽。
暗藏高级感的宾利,一直主打的风格就是低调的奢华,甚至被戏称——“该低调低调,该享受享受”的首选。
此刻正在被钟意暴力对待。
而赖司砚从始至终,都坐在那里静静看她拿车子撒气。
这一幕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她冷静片刻,咬紧贝齿,“什么破车。”
就跟她是故意不想下车似的,倒霉死了。
她继续蹙着眉摁锁扣,隐隐冒汗,指尖都有些泛白。
可就是执拗的,不请旁人帮忙。
赖司砚这才抬手,不紧不慢拨开她的双手,往一旁推了推坐垫,只听“咔哒”一声。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阳城的这个季节还是有些冷。
月光蒙着一层朦胧面纱,洒照在大地上。
李泽林站在不远处抽烟。
车厢内,月光洒进来,落在眉眼精致,英挺好看男人的侧脸上。
“车是该换了,锁扣有些不灵敏。”他全了她一个面子。
又垂着眼眸询问,“你想换哪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