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司砚尽管心情低沉,还是低着眼睫回:“自然去。”
李泽林松口气,心想这人明天飞北京,倘若不去的话,还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于是调转车头,径直朝约定的咖啡厅行驶。
钟意回到家,仍旧咳嗽不断。
秦一然此刻才得知她离开。
发消息询问:顾总说你不舒服,怎么了?
钟意回:可能突然对酒精过敏。
秦一然听罢,皱起来眉宇:严重不严重吧?不能喝酒怎么不早告诉我?
钟意云淡风轻说:我也是第一次这样,以前都没事。
秦一然点头:我知会人事,明天休息一天?
钟意想了想:那谢谢秦总监。
酒精过敏,可大可小,钟意属于比较轻微的。
不过症状彻底缓解需要时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酒精彻底消散,呼吸才没有那么闷了。
不过仍旧一夜没睡好,咳嗽不断。
她抱着枕头翻来覆去,越不想回忆过去不开心的事。
那些不开心的事,就越是在脑子里徘徊。
钟意的性子,软的时候确实很软,尤其在长辈面前。
别说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只要家教良好的家庭,尊敬长辈那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父母以身作则有榜样的。
而且钟家是高知家庭,钟意虽然任性一些,被宠的有棱角一些,但也是个很通情达理,很顾大局的姑娘。
不过现在想想,钟意觉得通情达理顾大局,那是道德束缚她的框框架架。
有时候,撒泼打滚不讲理,反而舒服多了。
这些东西,都是吴珍红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的。
犹记得,某一天下午。
不够圆滑,但却满怀真诚的钟意,情真意切地跟吴珍红讲道理:“我不想跟您作对,因为我知道您是赖司砚的母亲,是他人生中,最重要最重要的女人,我没有办法跟您相提并论和抗衡……但请您明白,如果有一天,我跟他离婚了,我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赢,你会输了儿子的心,我会没有老公,他会没有妻子,所以我请求您,接纳我……”
“如果我走了,他和您之间的母子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们三个,都会受到伤害,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钟意以为自己很真诚,满含热泪,推心置腹。
可惜,吴珍红笑着不说话。
回去当晚,就捏了一个,钟意“不尊重长辈”的罪名。
全家上下沆瀣一气,把赖司砚叫回家里痛斥。
钟意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她太刚正不阿了,所以面对一个这样颠倒是非黑白,不讲道理的泼妇,彻底厌恶到,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钟意不太清楚。
只知道那晚,赖司砚很疲惫,他告诉她,“不要强迫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去喜欢你……从今往后,你跟她不要有任何接触。”
钟意一直在较劲儿一件事,那就是让他承认,他母亲有问题。
他承认了。
她又执着地,想让他去解决矛盾。
或许是不安,或许是对家庭和睦的渴望。
因为不被赖家接纳,让钟意对未来充满了不安全感。
以前,钟意觉得,喜欢是两个人的事。
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可婚姻和爱情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不被双方父母祝福的婚姻,在钟意看来,就相当于,你买了一辆车,却没有上保险。
人生这条路,很短也很长,坎坷崎岖,充满了阻碍,也充满了诱惑,没有双方父母的保驾护航,就少了一层最强有力的,抵御风险的能力。
她越想和赖司砚永远走下去,越爱他,就越惶恐忐忑,惴惴不安。
不过后来钟意明白,一个花瓶,小心翼翼的捧着,知道会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碎,才更折磨人。
倘若就那么打碎了,那也就碎了。
虽然很伤心很难过。
却安心多了。
因为不会再焦虑惶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