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给我客气点。”
人就是这样,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不知道怎么想你呢。乔梦星扯过被单擦了擦手,随后将沾血的布料扔在了地上,丝毫不见心虚。
王全富差点没喘上来气:“好啊,还敢打人,还敢打人!快点报警,报警抓他!”
“对,赶紧报警,我也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乔梦星冷笑。
李叔手抖着按下了报警电话,但绝望的是,这电话根本拨不出去。
“山里信号不好……”
王全富怒骂:“放你娘的狗屁,这小区专门搭的信号塔,我来!”
他摸出手机,结果也发不出去,不光不能报警,连其他号码也拨不出去。
乔梦星悄悄看了自己的手表一眼,直播信号倒是很正常,显得现在的状况有些诡异。
在众人陷入焦急的时刻,一个身穿白衣的家庭医生从三楼跑了下来。
“王总,孩子可能不行了,全身的皮都被扒光,失血太多……”医生唯唯诺诺的,咬牙道出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王全富刚刚还涨红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多岁,整个人都颓唐起来。
“我跟你没完,我跟你没完……”王全富神经质的念叨着这句话,一双老眼狠毒的盯着乔梦星,和早上相谈甚欢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前妻怀了三次孕都没能顺利的生下来,张欣丽的儿子是他唯一的,来之不易的独苗苗。
“比起血口喷人,我看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吧。”乔梦星彻底和王家撕破了脸皮,半夜忽然被惊醒,随后又被人无端的侮辱推搡,虽然他能理解失去孩子的父母,可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王全富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一下子色厉内荏起来。
张欣丽抹去泪水,尖声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还想倒打一耙吗!”
正说着,一块松松软软的东西就噗叽一声落在了她的脚面上,张欣丽低头一看,那正是她儿子的脸皮,空洞洞的流着血的眼圈就这样冲着她,好像在无声的哭泣。
张欣丽哆嗦着抬头,发现零零散散的人皮都黏在天花板上,拼凑出了孩童的形状。
这回她再也没尖叫出声,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全富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场景,他疯狂的拍击着门口的红色保安铃,想要把小区的保安叫过来,然而这个按钮就像手机一样失了效。
这个屋子已经待不下去了,众人下到一楼大厅,顾文捷替好友擦去脸上的血点,缓慢道:“都别慌,一切交给警察定夺,不是我们干的事我们绝对不会背黑锅的。”
“你带几个人去山脚找保安来,快!”这种时候还是老李保持住了镇定,他差遣佣人出门找人,可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
几个佣人刚打开大门,就发现门外站了个鬼鬼祟祟往里张望的身影,王全富一看就冒了火,赶紧让人押了进来。
这人竟然是白天被赶出去的那个大学生,他手里还拿着彩条的皮鼓和鞭子,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我都说了三天之内它必定会害人,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
王全富已经有些癫狂了,他这回不抓着乔梦星骂,反而指着这个年轻人的鼻子道:“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儿子,绝对是你!”
“是你儿子害了你儿子。”年轻人摇摇头,“不对,其实是你自己造孽。”
王全富一下子哑了火。
“请问你是?”乔梦星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
“胡一峰。”他腼腆的笑笑,“我认识你。”
乔梦星无言,现在还有人不认识他吗,先是绯闻远扬又是直播见鬼的。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乔梦星问他。
胡一峰摇头:“具体的不太清楚,几天前这家的女主人找我给她孩子看病,我说是婴灵作祟,她丈夫就立刻把我赶出去了,后来女主人又偷偷约了我一次,就是今天上午。”
“对,我们见过。”顾文捷道。
胡一峰看他们的气氛不是很和睦,大体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王先生,不要推卸责任了,您没看出来它不想任何一个人走吗?再不坦诚相对,连你也会遭殃。”他语气非常严肃,“这个害人的东西你绝对认识,它和你有血缘关系。”
王全富听闻“血缘关系”四个字,登时一愣。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要怪也不能怪我啊,只能怪他妈承受能力太弱……”
“到底怎么回事。”乔梦星逼问。
见王全富耻于回答,老李只能代为发言:“前夫人跳楼时,肚子里还有个四月大的婴儿,王家只有这一个算得上有血源的孩子了。”
胡一峰眉头一皱:“不对,还没成型的婴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怨念。你到底干了什么?几天前来这里我就感觉到不对了,一股东南亚来的尸臭味。”
方才的理直气壮全是王全富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这样被赤裸裸的刺破,他反而畏缩了。
“我什么都没做,你这个神棍,满口胡言乱语!”
胡一峰看着脸嫩,年纪也不大,但却相当有威严:“不要自欺欺人,只有你说出来,这件事才能解决。”
王全富脸色几度变化,挣扎半晌才泄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买了个佛牌而已啊。”
在王全富颠三倒四的叙述中,众人才震惊的发现这个对一切迷信都深恶痛绝的人,竟然就是靠着迷信发的家。
十多年前,他靠着垄断垃圾回收攒了笔小钱,他用这笔钱飞去了泰国吃喝嫖赌,在芭提雅享受着天堂一样的服务,同时也像很多游客那样去拜佛烧香。
可他没想到,那里的寺庙和国内的根本就是两码事。那里的寺庙竟然公开售卖佛牌,全都是由人骨尸油尸膏,还有婴儿尸体做成的邪性玩意儿。
因为听说国内的有钱人和明星都喜欢供奉佛牌,王全富就秉持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在龙婆法师手中买了一块,用来招偏财。
没想到的是,他回国之后老家立刻拆迁了,他用拆迁费买了一大块地建了食品工厂。本来生意不好,但本地的著名食品厂又出了安全问题,连老总都入狱了,他便趁着机会一下子发了家。
这让他对佛牌笃信起来,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不再年轻,妻子接二连三的流产,却不是身体问题,王全富这才知道报应在这里。
他想要儿子的心压过了一切,王全富转手了佛牌,又把怀孕的张欣丽接到家里,虽然发妻跳楼死亡,可他并不在乎,他只想要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话说到这里,胡一峰已经克制不住怒容了。
“真是个人渣,但你说的和那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胎死腹中又没成型,顶多就是让你继续无子,怎么会有杀人的本领。”
“我说的都是真的!”王全富也急了。
乔梦星忽然想起在三楼看见的那一幕,如果这婴灵是前妻的孩子,张欣丽又怎么会知道它,还对着空气说话?这对夫妻还真是各怀鬼胎。
“也许问题出在张欣丽身上呢?”乔梦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