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后生,时九,你这一子落下去,也可能是有来回啊。”
大帐里一直很安静,直到棋局快结束,叟和才缓缓开口。
梅时九执子而望,听罢依然不带犹豫落子,“落子悔,已退路。”这的确就是赌,赌赢了,大元也就赢得了生机,输了,那就…输了。
叟和捏着胡子点了点头,捏着棋子看着棋盘。
“先生请!”见老人家不落子,梅时九做了个手势。
叟和将手中的子往棋罐里一丢拍了拍手起身,“罢了,这一盘棋先下到这,回头等仗打完了,咱们再续上,雪丫头一直看得认真,这丫头记性好,定是记住了,回头让她复盘就是。”
“也行,你们两都别累着了,回头再下,我都记住了,到时候我来复盘。”初雪连忙接话,笑着帮着收拾起来。
梅时九目光落在棋盘上含笑点头,若是此战之后他还有幸活着,一定陪先生棋盘厮杀个痛快。
“时九,你还有事就去忙,老夫和这丫头说几句话。”
“好,一会儿学生再陪先生用膳,初雪,陪先生到军营里走走,这时节天气正好。”
“好,师兄先去找圣上他们忙正事吧,我陪着先生。”
正好,她也有事要请教先生。
初夏微暖,晓风拂面最是醉人。
大军扎营的地方四周山清水秀,放眼望去一片翠绿让人身心愉悦。
“让先生担心了。”
初夏扶着叟和在军营附近随意闲逛,就如当初他们在慕山村中一样。
“知道我们会担心,怎么还去了?你胆子可是够大的,去波罗跑跑生意也就罢了,你还跑到人家皇都城去了,不仅如此,还挟持世亲王妃,你说说你这丫头,你怎就这般胆大不要命?你哪怕是算一步就死葬之地了。”
只有他们二人,叟和说话也就直接多了。
“师父他老人家都跟您说了”初雪一脸卖乖的看着对方,带着几分软绵撒娇的口吻。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你好,迟早让你吓死,罢了,懒得说你,自来就是个胆大的,倒是你师兄,为师今日瞧着他…为师心里难受啊,可这人啊,生死有命!雪丫头,听说你师兄是伤在头部,是不是…治不好了?还有…多久?”
最后几个字,老人说得有些艰难。
初雪扶着老人家的手僵了一下,眼泪莫名不受控制往下落,这一路,她都觉得自己挺坚强的,一直没有显得太悲观太悲伤,一直强忍着没哭,这会儿先生他老人家一问,竟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好丫头,不哭,不哭,为师不问就是了。”老人家察觉不对,扭头一看,望着泪眼汪汪的初雪也有些慌,声音也哽咽了。
初雪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情况不是很好,先生,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学生瞧着却是不见得,至少对师兄就不怎么公平。”
叟和也不知说什么好,的确是不公啊,这样一个惊艳绝世的孩子。
“这几日,师兄头疾发作又开始频繁了,药已经不太起作用了,有时候看他强忍着疼痛的样子,我就难过的不忍看,原本他伤了头,就不能过度用脑,就该好好休息,可眼下大元这样子,他怎么可能放得下?所以大家也没怎么劝说,劝了也没用,郎中说,他现在这情况,撑不过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