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缓缓摇头,“不用了。”
因为一切都在她师兄的意料之中,她曾玩笑说他能掐会算…
只是她现在也想不明白,一旦泄洪,水漫整个战场,是能水攻波罗,可大元将士呢?不也一样插翅难飞,这水可不认得谁是谁。
“东家!这若是真的可不是玩笑的,下面几十万条命啊!这周围的地势你也知道,真要发生洪涝,跑都没地方跑的!”
段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看着初雪。
“若真有洪涝,便是告诉他们也来不及了,快回风水岭。”
段翔听罢脑中嗡嗡作响,她觉得战场的场面已经够让人不忍相看了,再想到可能会来的洪水,身子有些发抖。
“东家让他们做筏子时是不是就想到了?”
“是。”
只是看了这一趟才基本肯定的。
“真的不去告诉他们吗?”段翔再次相问,他的印象中,这东家绝不是个冷血之人,连她都不忍,她不相信东家忍心眼睁睁看着,哪怕是猜测,也该去知会一声。
不知为何,段翔觉得初雪这么说,那就十有八九真的会发生洪涝。
虽然听着有些荒唐。
被问了两次,初雪也迟疑了一下,随后坚定摇头,“不用,放心,即便真的有洪涝,大元将士也不会有事。”
因为她相信她那个师兄。
在他眼里,这些将士的命绝对重过这场胜负,即便这场胜负决定了大元的生死存亡,他也绝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将士可以战士沙场,却不能让他们这样死。
不管他要做什么,初雪还是选择相信他,相信他不管做什么,都会愧于心的。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他使多少阴谋阳谋,骨子里依然清风朗月。
段翔也不再坚持,也想试着信她,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睛。
“驾!”
桃儿和景四他们紧紧跟随,一句都没有多问。
对初雪,他们是条件信任。
这种信任也让段翔颇为感触,那就信她吧。
大雨滂沱,杀声震天,血水染红大地,这场大战不知不觉已经打了几个时辰,天色已经暗沉了,战场上将士仿佛也忘了疲累,只是麻木的挥着手中的兵器,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跟上,此时此刻,仿佛也忘记了生死。
“公子,你的手,您先回营地,奴才给您包一下吧。”
琴声终于停下了,梅时九起身的时候身子摇晃站不稳,坐得太久腿脚发麻,加上长时间动用内力,他的内力几乎都耗尽了,本来身体就是这么个状况,此时若是没有吕文郁的药,恐怕早就倒下了。
“我的战马!”
梅时九站起来缓了一会儿,甩了甩手要战马。
龙虎山那边恐怕已经挡不住了,能拖到这个时候,他知道将士们都尽力了,都尽力了。
“公子!”阿庆牵来战马不愿给他。
“九公子要上战场,谁也拦不住,左右都不要命了,让他去吧。”吕文郁言语之中明显带了几分气性。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药箱,本来是想给梅时九上点药简单包一下,但是药箱进了水,里面的药都湿透了,气得药箱一扔,只拿了里面一个白色瓷瓶,不由分说抓起梅时九的手扒塞倒出药粉。
梅时九也没有拒绝,他这个病人的确是个让郎中头疼的病人,是个不听话的病人。
“若活着,定与你好好痛饮一番把酒言欢。”
“等你活着再说吧。”
“帮我…”照顾好她,这句话,梅时九终是梅说出口。
有些话不用说,吕文郁却心知肚明,“自己照顾。”他便是照顾,也不会是帮他照顾。
没时九一笑点头翻身上马。
“阿庆,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