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的不是对不起!”郑玉成急火攻心,“我在问你们,谁能负得起责任!”
小林大学毕业刚出社会一年,吓得瑟瑟发抖,屏息凝气往陈文港背后缩。
这个差错其实不关她事,只是和活动公司对接,预约场地的工作她也经过手。看到这阵仗,怕就怕对方反咬一口,或者上司未必讲青红皂白,自己一并遭遇连坐。
“可以了,算账等以后再算吧。”陈文港挡着小林,“还是赶紧联系酒店问问。”
郑玉成把自己陷到沙发里:“要不是因为订不到,你觉得我还需要在这里发火?”
陈文港一愣。
他是希望郑玉成长点教训,所以什么都没说,但没料到就差这么一点。
就在昨天,晚上,八点钟,皇冠大酒店的宴会厅被其他客户捷足先登。
小林耷拉脑袋站在旁边,跟着一脸菜色,看起来比郑玉成还蔫。
陈文港只好安慰说:“别急,再想想其他的补救方案。”
策划公司的那两人愁眉苦脸,出了岔子却一点应急处理能力也没有,郑玉成看得心烦,打发他们到其他会议室等候发落。他把脸埋在掌心搓了一把,深深地叹了口气。
下个月的庆典日期当然是动不了的。
在皇冠大酒店举行的传统也不能随意更改。
唯一的办法是跟当天订宴会厅客人商量,希望对方愿意协商把地方让出来。
但这完全是看运气的事情。如果对方也有重要活动,或者态度强硬,死活不肯协商那就热闹了,郑玉成眼前有点发黑,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哑巴亏,只能捂着,不能闹大。
头一天雄心壮志要证明自己,第二天跑到父亲面前承认,自己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别人不会管他被谁坑了,传出去就是郑氏丢脸,郑秉义继承人的能力像一个笑话。
郑玉成命令小林也坐下:“我们内部解决这个问题,你不要出去声张,听到没有?”
小林点头如鸡啄米,听他开始拨出一个个电话。
酒店方面为客人隐私保密,最初不肯透露是谁订了场地。
最后还是郑玉成搬出郑氏的面子恩威并施,才从相熟的客服领班那里打探到名字:
“好,姓俞对吗?俞山丁,哪个山,哪个丁?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领班在电话那端赔笑:“名字我都是偷偷告诉您的,再多说,我的饭碗真就不保了。”
郑玉成也没抱希望直接问到,他把名字记在纸上,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
陈文港看到了,面色却有几分古怪。
不待说话,郑玉成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来的人颇为幸灾乐祸,也不进,也不出,就倚在门框上望里瞧:“我说今天怎么一直没看见陈文港。怎么了,大哥,原来你们下个月的活动遇到麻烦?要不要我也来帮忙?”
“不劳费心。”郑玉成看他一眼,“怎么,你很喜欢当包打听?”
“这不需要打听。”郑茂勋努嘴,“你叫来那两个脓包还在会议室坐着,谁路过看不见?我是想来提醒你,好歹管管,看他们那两张如丧考妣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我们公司要债。”
“知道了,没你的事你就出去。”
“出去就出去。”郑茂勋一如既然地欠揍。
电光火石间,郑玉成终于想起来那个俞山丁是谁——
一个土老板,巴结着霍家做生意,总围着霍念生鞍前马后,可以说是霍念生的狗腿子。
“等等,郑茂勋,你回来。”郑玉成的咬肌紧紧绷着,“这是姓霍的干的吗?”
“没头没尾,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皇冠的宴会厅。这个俞山丁——是不是霍念生指使他抢的?”
“那我怎么知道?”郑茂勋说,“而且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个概念,大哥,拜托,不是人家抢了你的地盘,是你自己没订好吗?是,我听说我这个表哥想开个什么派对,跟他推荐过那地方不错,难道能保证他听不听我的?我又怎么知道他会选哪一天?你不要莫名其妙。”
但郑玉成脸色难看。如果是别人,当然是巧合;以霍念生跟霍美洁的关系,他实在很难不去怀疑。但还缺乏关键的一环,谁会那么清楚他负责的活动进度的每一个细节?
小概率的可能性有很多,可能是行政部、策划公司任何一环泄露的。
他咬着牙,无意把目光投向陈文港。
兄弟俩就这么对峙,屋里硝烟味浓度直线上升,小林连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办公室门被郑茂勋抵着关不上,走廊不时有员工往来,已经有目光隐蔽地往里窥探。
“行了。”陈文港站起来,伸出胳膊,推着郑茂勋往外走,“好了,别添乱,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