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个注定少年早夭的贾珠,以及注定被抄家流放的荣国府。
咳,忽然想到,贾瑚比贾珠死得更早啊……
“其实很简单,贾瑚看似顽劣,却心思灵敏,举一反三。贾珠却只知‘读’书,在他心中,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可以让他科举入仕,却忘了,会读书之余,还必须学以至用!皇兄可以仔细观察一下朝中的那些大人们,哪一位不是君子六艺俱佳的?这么一个榆木脑袋,我要他来何用?本殿下要的是伴读,可不是要找个书呆子来让自己添堵的。”
司徒瑧这话,说的何等的不客气,其他人听了,都觉得扎心了,何况是当事人的贾珠。
只见他在听了司徒瑧的话后,白皙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最后更是青白交加,整个人受了不小的打击,摇摇欲坠。
司徒玒也是没想到七弟居然这么敢说,可惜他不知道后世有一个词形容这种人,那就是——毒舌!要不然,他一定第一时间把这个词放在七皇弟的身上。
司徒钊也是对这个小儿子无语了,“小七儿,口下留人。”
司徒瑧皱皱小鼻子,冲着当今吐舌头,同时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然后乖乖的回到杨淑妃的身边,安静如鸡。
……
当日,贾瑚和贾珠回到荣国府,很快,荣国府上下都知道了他们家瑚哥儿被选上了七皇子伴读,而二房的珠哥儿不仅没捞到伴读的差事,更是被七皇子批评得一无是处。
贾瑚年纪小,进宫时被宫里的气氛压抑得有些狠了,一回到荣国府,立即踢踢踏踏的跑到老国公夫人居住的梨香院,给老太太请安。
彼时老荣国公贾源已经过世,其嫡子贾代善因军功继承荣国公府,贾瑚就是荣国公世子贾赦的嫡长子,其母张氏乃是当朝太师张昀张之衡嫡女。
“哎呦,祖母的乖孙孙,快来曾祖母这里。”老太太哪里舍得让自家乖孙跪太久啊,招手让贾瑚过去。
贾瑚爬起来跑到老太太的身边,整个人猴在了她的身上,小手抱着老太太的脖子,撒娇道,“老太太,瑚儿可想您了呢。”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轻点贾瑚的额头,笑道,“你这猴儿,早间才见过呢,哪里就想了?”
贾瑚摇头晃脑,一副不赞同的小模样,“前儿我听我娘同我爹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可是半日没见了呢,最少也隔了一秋没见了。”
老太太被他的童言童语逗得哈哈大笑,把人抱在怀里,好一顿稀罕。
“来,和曾祖母说说今日进宫的事吧,七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贾瑚和贾珠相差不过四个月,身为嫡长孙,他极受老荣国公和老夫人的喜爱,一出生便被老太太抱养在她老人家的身边,就和他爹贾赦当初一样。
然而,一直以来,老爷贾代善和太太贾史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爹,更喜欢他二叔贾政,就因为他家二叔比他爹更会读书。或许是爱屋及乌,相比起来,那二位也更加喜欢贾珠一些。
贾瑚小小年纪就体会了什么叫偏心。好在老太太和父母都极疼他,他的心里倒是没有生出不满来,他也明白,在读书一道上,他不如堂弟贾珠。
然而,今天在宫里,他却听七皇子把贾珠批评得一无是处……
老实说,当时他的心情五味杂陈,原来,在七皇子的眼里,他竟然比贾珠更好吗?
老太太是个睿智的老人,自然看出来儿子和儿媳的偏心,尤其是儿媳妇,已经偏心到嘎吱窝里去了。
她老人家想不明白,都是从媳妇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为什么会偏心成那样呢?当初若不是她做主把赦儿抱到身边,只怕那孩子都活不过五岁吧?不就是那女人生产的时候难产,差点没命吗?可那和赦儿有什么关系?稚子何辜!
那个女人笨的,都看不出来京城那些真正的百年世家都不同她往来了。还有,瞧瞧她给政儿找的那个媳妇,贪财、慕权,怎么看都是个不安分的。有这样的主母,贾政那一房,早晚被她带进沟里去。
老太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大孙子一家了,她怕一旦自己去了,赦儿一家就会被儿媳妇给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好了,大曾孙成了皇子伴读,那史氏要想做什么事情,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这边祖孙两个其乐融融,就有小丫头一路小跑着过来报信。
“老太太,二爷听说了七殿下评价珠哥儿的话,非说珠哥儿丢了荣国府的脸面,正在对珠哥儿动用家法呢!”
贾瑚当下站起身,一脸惊诧,“这?从何说起啊?”转头问老太太,“老太太,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啊,二叔打起人来,可疼了。”
老人闭上眼,摇头叹息,“七殿下说的并没有错,读书,哪里是光会读书就能行的。再说了,我老了,管不动他们了,随他们折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