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挑齐了,五日后,他们两个年纪最小的皇子,就这么带着伴读,去了上书房。
定远将军府给司徒瑧送来的是他的表哥杨勇。
杨勇是定远将军的长子杨昶的嫡长子,今年已经八岁了,在司徒瑧四个伴读里,是年纪最大的。
早年杨昶的夫人在北疆随军时怀上,后来因为北疆战事吃紧,杨昶因害怕大人和孩子出什么事,便在一次回京述职时,把人送回了京城。
杨昶的夫人在生下杨勇后不久,便留下幼子,又回了北疆。杨勇留在京城和老夫人相依为命,其实不管是当今还是定远将军府的人都知道,杨勇其实是被留在京城里为质了。
只是,杨家一门忠烈,在杨家大奶奶返回北疆后不久,杨昶在一次战斗中战死沙场,杨大奶奶也随着丈夫去了,只留下了杨勇这么一个骨血。
司徒家的皇子们念书的地方是上书房,并不在宫城内,而是在靠近宫墙边的一处五进大院子,距离皇子居住的显阳殿并不远。为了方便皇子们上学,还特意在宫墙处开了一个小门。
在上书房念书的除了一众皇子外,还有宗室的一些适龄的孩子,像是那些宗室王爷公主的孩子,或者四位异姓王的子嗣,算起来,足有二十几个,再加上跟着他们的伴读,除了皇子外,其他人都是两个伴读的,这么一来,整个上书房,差不多有七八十个,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他们这些学生,被按照年龄分成了四个班,蒙学、敏学、知新、厚德。
司徒瑧和他的四个小伴读,自然是要进蒙学班的,其他几个倒还罢了,只是委屈了杨勇。他已经八岁,定远将军府虽是武将之家,该有的开蒙也是没落下的。现在又来和一群小不点开蒙,那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不要太尴尬了。
好在他是个心宽的,自己又不是读书的料,早先开蒙时学的那些,用瑧表弟的话来说,早就已经还给夫子了,如今再学一次也不错。
也是在正式上了学后,司徒瑧才知道,在大汉朝,皇子所学,并不只有四书五经之类的,君子六艺中的礼、乐、射、御、书、数都是在学的。
上六天,第七天休沐,正好七天一轮回,这样的学习安排还是很合理的。
据司徒瑧所知,教导他们的先生都是各个行业内的翘楚,教授级别的那种。司徒瑧咋舌,用教授来教他们这些奶娃娃,也是真能下血本。
既然是蒙学,自然是从头开始学起。可怜司徒瑧,他前世身体不好,学校什么的,基本上就是个名词。
可以说,他的学习生活,一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也是因为没有正式的上过学,他又是个爱看书的,什么书都看,就是那种,什么都会,却什么也不精的典型,尤其是那一笔字,简直不忍直视。
如今,能够背着书包,高高兴兴的和小伙伴们上学堂,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只是,这古代的学堂,和现在的学校,到底还是两个概念,这一天的学上下来,司徒瑧觉得自己差点去了半条命了。
再想到这里是古代,别说念书了,碰上个人,说话都是咬文嚼字,文绉绉的,当时他刚学说话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给绕进去。
再想到以后每一天都要如今天这么过,他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他这辈子是皇子,读书只为明理,而不是为了参加科举,
直到这个时候,司徒瑧对自己这一次的投胎技能点了三十二个赞,投胎果然是需要技术的。
……
御书房里,司徒钊放下朱笔,略略活动了一下身体后,整个人往后靠去,微闭双目,闭目养神。
今天奏折的数量难得的少,他才能够提早结束批阅。
“大钱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被称为“大钱子”的正是司徒钊的总管太监钱守一,这位是从司徒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开始侍候他的,这位可是当今圣人心腹中的心腹。“大钱子”这个浑名,还是圣人给起的呢。
“回圣人的话,已近申时了。”钱守一恭敬的回道。
“申时了啊……小七和老六到上书房已有半月了吧?”
“回圣人,正是呢。”钱守一低眉顺眼的,多一个字不多,少一个字也没少,深得中庸之道的精髓。
“小七那孩子从小就是个坐不住的……算了,去上书房看看吧。”
“是。”钱守一躬身退下,赶着去安排了。
所谓知子莫若父,司徒钊心里很清楚小七儿是个什么情况,那孩子脑子聪明,学东西也快,总能举一反三,却是个坐不住的,有时间的话,他还是要多去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