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行到大房住的东大院。刚进院门,司徒瑧就让贾瑚去把贾小琏给抱过来。
贾瑚很不客气的翻白眼,“我说殿下,您这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我弟弟的?”或许是一同经历过了一场生死,几个小伙伴和司徒瑧的相处倒是自在了许多。
司徒瑧理直气壮的回了他一句,“当然是来看你家弟弟了!你这张脸天天看,早就看够了,当然得换个包子来看了!”
“包子?”这是在形容他家琏哥儿吧?贾瑚无奈,他家殿下总是这样,有时候能让你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贾赦在一旁陪了一会儿,就又回到荣禧堂贾代善的病床前侍疾去了。
待贾赦走远了,贾瑚脸上的笑容立时垮了下来,“殿下,我祖父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吧?”
司徒瑧看着小伙伴,心里挺抱歉的,“快了吧。咳,那什么,我真没想到上回说的话真的会成真。”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要不然两个人产生了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贾瑚摇头,“这如何能怪到殿下身上?若不是殿下相护,只怕我们大房到死都不知道祖父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呢。”
贾瑚看得明白,太太偏心已经是没办法扭转过来了,他爹虽然是府里正经的继承人,可是看太太的样子,那恨不得让二叔贾政继承爵位的样子,一旦祖父去了,就算是他爹继承了荣国府,只怕也讨不了多少好去。
司徒瑧安慰他道,“你放心吧,这次你爹也算是救驾有功,荣国公又没有在明面上做什么,两相抵消下来,你们大房应是不会有事的。”
贾瑚摇头,“倒不是为着这个,按我们太太那样儿,只怕将来还有官司闹呢。”
司徒瑧无言以对,没想到贾瑚这么敏锐。
也对,贾瑚可是他亲自挑选的伴读,读书上或许不怎么样,对事情上可是很精明的。
“你放心吧,我虽然不知道父皇会对荣国府如何,护住你们这一房却是可以的。”
奶娘把贾小琏抱了过来,司徒瑧的注意力立即被香香软软的小包子吸引了过去。朝堂上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不点能够指手划脚的,小孩子嘛,还是乖乖的做小孩子该做的事情吧。
贾小琏已经半岁多了,或许是可以看清楚东西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真勾勾的看着你,着实惹人心疼。
贾家人大概都是颜控,贾小琏小小年纪就专会挑长得好看的人亲近。
很明显的,司徒瑧的相貌虽然及不上贾瑚,却高出杨勇几条街去,身上又自有一股源自皇家的尊贵之气,自然是贾小琏求抱抱的首选,惹得司徒瑧失笑不已。
几个少年和一个软包子窝在屋子里,欢声笑语不断。不曾想,贾赦又过来了。
这一回不是他自己过来的,贾政、贾珠和林海都跟着过来了。已经病入膏肓的贾代善,在亲兵的帮助下,被抬了过来。
明面上,贾代善并没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甚至在这次忠安郡王谋逆事件中还是有功的,如今人都已经在跟前了,司徒瑧还真不能待慢了他。
当下起身走到贾代善的藤榻前,拦住想要行礼的贾代善,说道,“荣公身子不好,原该多加休息才是,怎的出来了呢?也是本殿下考虑不周,想着不能叨唠荣公静养,却没想劳动荣公拖着病体过来了。”
贾代善苦笑不已,此时的他,脸色蜡黄,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哪里还有那个曾经纵横战场的国公风范?
“殿下这样说,让老臣实在是无地自容了,咳咳……”
贾代善已经病了挺长时间了,病中无聊,他将这次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发现他们这些人果然是错得离谱。奈何木已成舟,时间又不能重来,这些日子以来,贾代善一直在忧心宁荣两府今后该何去何从,他们就不该参与到皇帝的更迭去!
什么从龙之功,成功了,他们这些人不一定跟着飞黄腾达,失败了,他们这些人,就是皇帝儆猴的那只鸡!
今天听说七殿下来了荣国府,当即硬撑着让人把他抬过来了。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费了他好大的一番力气,还说得断断续续的。
好在司徒瑧也没有不耐烦,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这点子恻隐之心他还是有的,就当日行一善了,听听这位的临终之言也是可以的。
“荣公很不必如此,这次春猎,大公子的表现很得父皇的心,荣国府后继有人,荣公尽管放心才是。”
听了司徒瑧的话,贾代善的神情略略放松了些,神情中却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乎是一言难尽。
“是老臣有负圣恩,忘了当日家父临终前的告诫,有这样的结果,怨不得旁人哪。”